不过寥寥数语之间,元裳就经历了两次难以接受的震撼。她的口中变得苦涩,仿佛氤着怎么也咽不下去的糟糠,简直让人作呕欲吐。
元裳曾听元师父讲过,许多门派都会刻意寻找长相极为相似的双生子收做徒弟,将他们培养得言行举止全都一样,这样在作战时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迷惑作用。
“两个人往往会配合无间,其中一个被击中,另一个就全须全尾地出现。有时都不用做什么,就能将敌人吓得自乱阵脚。”
这么多年来,两人练的工夫和心法也全都像照镜子一般,为的就是互相成为自己最了解的人。只有在不用思考也能预测到对方下一步会发出怎样的招式,才能做到如影随形地狙击敌人。
为了能一样,赵芜的腿断了,那么赵苍的腿也必须断,哪怕是被最信任的自己人下手,他们也必须保持相同。只有这样才能不辜负多年来的培养与筹谋。
外头的赵苍果然止住了哭,欣喜地问:“可师兄那边怎么办?他要是知道了可不会轻易罢休。”
“章桐不会怀疑的,不过是一场意外,都是巧合。双生子嘛,冥冥之中就是会被命运绑在一起的。”
身旁的高愠早已打起了颤,再这样下去,他身体发出的异响会被发现的。就在元裳打算来个鱼死网破时,窗外忽然发出了一声巨响,赵芜连忙用法力将身下的轮椅推了出去,赵良辅也扶着墙踉跄往外走。
高愠早已憋出了层层冷汗。元裳如法炮制,将一连串的卷宗收进了乾坤袋。她一刻不停地踹开门,带着高愠一路疾驰下楼,客栈周围尘嚣漫天,一地的断壁残垣,看样子这就是发出巨响的来源。
周围已经站满了人,刚到的赵芜和赵良辅也在其间。元裳装出一副听见声响才匆忙赶来的样子,一边张望一边问:“发生了什么,房子怎么塌啦?”
飞扬的尘土渐渐散开,元裳定睛一看,狼狈倒在中间痛苦□□的竟赫然是元师父!高师父拼命挥手想撇开烟尘,可尘土将他呛得咳嗽不止。
“元师父!”高愠这时总算回过了神,与元裳一道上前,一左一右将元师父扶了起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元裳急切道。
元师父疼得浑身骨头都仿佛散了架,他扶着腰,嘴里叫唤个不停,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几近化作废墟的房屋里缓缓走出一高一矮两名女子,穆妨毫无血色,嘴唇惨白,目光呆滞。而穆悠则是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哭哭啼啼地指着高、元二位师父道:“这……这两个人突然闯进我和姐姐的闺房,言语轻浮,举止挑逗,我……我害怕极了,便和姐姐一起想赶走他们。可他们就是不走,争执期间他们发动了法术,竟误伤到了横梁瓦砾,土石顷刻间崩塌,我和姐姐好不容易才躲过逃出来!”
“胡说!”元裳怒火中烧道:“若是二位师父发动法术破坏房屋,那元师父又怎会摔得如此严重,还正正好好倒在了废墟中央?我看你们二位毫发无伤才是蹊跷。”
围观的人群间忽地窸窸窣窣地议论了起来,元裳正要带着高愠走进废墟里一探究竟,举着笤帚的穆老气势汹汹地拦在了她身前。
穆老双眉倒竖,胸口剧烈起伏着,“你们这帮宵小之辈,当真是无耻至极!”
他看向再度倒地的元师父,当即目眦欲裂地冲上去,用手里的笤帚狠狠往元师父身上打:“你们给我滚,离开我的村子!”
元师父别说还手了,就连逃跑也使不出一点劲,脸上竟被一个平时路都走不稳的老翁打得渗出了血。眼看更多的村民抄着家伙往这边来,高愠伸开双臂挡在元师父身前,道:“此事有误会,高师父和元师父不会做这样的事!”
元师父虽然平日没个正形,但他绝不会在这个节骨眼掉链子!
“还能有什么误会?穆妨和穆悠从未修习过法术,平日里重物都抬不起,难不成还是破坏房屋之人了?”穆老越说越是急火攻心,气都快要喘不匀了。
穆悠见状连忙上前,挽住穆老的臂弯,劝道:“爹,您别气伤了身子。女儿如何不重要,爹可要保重身体!”
另一边,几乎快要站不稳的穆妨趁乱抓住了元裳的衣袖,气若游丝道:“抱歉,我没能拦住她……你的二位师父原本只是在院子里喝茶打坐,可不知怎地那精怪像是看出了他们在监视,竟主动邀请两人进屋。两位师父原本说不进来,可那精怪竟无端哭闹起来,我对她使出符箓也不管用,还反而激怒了她……”
高师父和元师父大约也没想到妖邪会如此贸然出手。元裳无声地叹了口气,道:“如今情况有些棘手,妖邪不太好对付。我没找出有关静雅公主的信息,更没想到与你合作的事这么快败露。恐怕不等我们有下一步动作,你爹就会先将我们赶出去。”
穆妨张了张嘴,惶然道:“你不能就这么算了……我的头颅已经被悬在了刀尖上,我求你救救我和悠儿。”
元裳忽然用一种晦暗不明的哀伤目光看向穆妨,道:“若是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