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的两个女儿各方面都与旁人无异。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更无过人之处。”
元裳不死心地又问:“随便什么都行,不一定得是很显著的特征,平时生活中的小癖好也行。”
穆老神色疲惫,目光却难得清明,他眯起双眼,像是好好搜刮了一番往事,道:“真的没有。穆妨温柔勤劳,娘亲死后便早早担起了家务、照顾妹妹。至于穆悠,天性顽皮,是贪玩了些,但也天真可爱。这样老大带老小的组合在村子里很常见。”
元裳与高师父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了心中所想。高师父踟蹰道:“穆妨和穆悠的生母似乎很多年前就过世了,敢问她生前是怎样的人,又为何早逝?”
元裳原本有些担心一不小心又惹怒这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可穆老却垂下眼眸,好像陷入了什么很深远的回忆一般。
“秦娘是在人魔大战中死去的。”穆老的眸光中仿佛有火苗跳动,一时将人们都拉回到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如今的帝皇当年还只是一个道士组织的首领,他想要一统天下,将妖魔都赶出富饶的中原大地,于是整个天地都被搅得天翻地覆。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终日东躲西藏,有时难免会被误伤,卷入浩劫之中。一日,我们歇脚的村庄突遭雷击,我们半夜爬起来才发现数百名道士正立于云端,集体摆阵做法只为捉拿一只狐妖。可我们那么多人还在这儿啊!可没办法,大家带着家眷连夜奔逃,秦娘此时已怀胎八月有余,在路上便诞下悠儿,从此身子便坏了下去,没过两年就撒手人寰……”
元裳没想到穆老亡妻的死会与人魔大战有关,她隐隐察觉到,穆老对帝皇和他们这些屠魔者的怨恨或许就是从那时开始生根发芽。身为帝皇亲授的屠魔者、大梁的护国侍卫,元裳认为自己有必要拨乱反正,“可帝皇如今统一了中原,建立了王朝,百姓也安居乐业了。你们的子孙后辈也能好好地在这里生活下去了,帝皇做的是对的,是大好事!”
穆老看向元裳,神色始终平静,他无意争论,只长叹道:“小姑娘,很多事情没有谁对谁错,只有立场的不同。”
说罢,穆老站起身道:“穆妨这边就先拜托二位了,我去看看寻人的队伍进展如何。”
一连几天,分头寻找穆悠的队伍都一无所获,穆妨这边也毫无异常。穆悠仿佛人间蒸发似的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穆老不眠不休数日,终于累垮了身子,就在他病倒的当天,穆妨总算悠悠转醒。醒来的穆妨得知唯二的亲人里,一个依旧下落不明,另一个
则病入膏肓,她苍白的脸上落下滚滚的泪珠,嘴里不停喃喃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元裳和高愠来探望时,看见的便是坐在床上几经崩溃,形容枯槁的穆妨。元裳心知局势已经到了一个死胡同,她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高愠,思索片刻后说出了心中所想:“其实,我还有一个法子。”
高愠和穆妨同时看过来,元裳道:“太湖,我想去里面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一团黑雾是什么,附身穆悠的妖邪又为何一定要让你进太湖,只有进去看看才能知道。她不回来,我们总不能一直等。”
穆妨一听这话忽觉又有希望了,连忙从床上下来,对着元裳使劲磕头:“这份大恩大德我定不会忘!”
高愠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他扯了扯元裳的衣袖,道:“怎么又是你一个人去冲锋陷阵?那太湖一听就邪门,那些张口闭口都是仁义道德、苍生百姓的青嵘派怎么不去?”
“阿愠,别说了。”元裳打断他的话,事已至此,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元裳从小就不像别的修道之人,爱读书修行、钻研道法心经,她最擅长的不过就是揪住敌人,然后穷追猛打。
她垂下眼眸,道:“我已经想好了。”
“阿姐!我们当初虽然订立了合约,可也没说要做到这个份上呀!”高愠急得冲出房门,将高师父和元师父都叫了过来。
青嵘派和力泷一行人也听见了动静,一时间都往这边赶来。事实上,随着时日一天天过去,他们渐渐也发现毫无章法的寻人已是徒劳,是时候该做下一步的打算了。
包括高、元师父在内的所有屠魔者静静听完高愠的转述,大多数人都表示赞同,只有高师父和元师父始终一言不发。
“这样吧,”赵有风站出来道:“此事自然不能一开始就直接指派瓷娃娃了,我看不如就能者多劳,一切自愿,谁愿意下湖去谁就站出来。”
旁人都不知穆妨与元裳的交易,便想当然地认为这番帮忙只是出于道义。赢得了村民的信任和好感自是好事,但对进入荒境、 亲见山神这类大事,村民就算是想有所助益也只怕是有心无力。
各人心中都有各自的盘算,难熬的一阵沉默过后,赵有风满脸堆笑道:“本来赵苍和赵芜擅长水性,但哥哥前段时间受了伤,弟弟大抵是遭受打击,竟开始怕水了。因此我们帮派也出不了人。”
元裳早已心意已决,只觉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