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黎归一只手握住她的腰,抱起寒酥往里屋走去,轻轻放在软塌上,把她手里的剑放在桌上,又褪去她的鞋袜。
“这药,吃了怎么犯困?”她嘴里嘟囔着,眼睛已然是半闭。
北黎归轻笑:“那就睡吧。”
他问外面的小厮打来一盆热水,拿出毛巾沾了水,有些笨拙的擦拭她手里被箭磨出的血痕。
她的手上都是茧子,尤其是虎口处。为她擦拭耳上和脸颊上的伤痕时,凑的近了,嗅到她身上浅浅的花香。
一切做好之后,北黎归坐在房内的椅子上,拿出千羽给他的药瓶,细细端倪着药瓶上的字,良久后,小声道:“果然是,辨认不出。”
“北黎归。”
寒酥缓缓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怎么了?是还不舒服?”北黎归立马走到她身边,问。
她摇头:“你今天有没有受伤?”
“没有,幸亏你来的及时。快睡吧。不是困吗?”北黎归替她掖了掖被角,女孩身体仍旧是冷的惊人。
“你冷不冷,我再去给你拿床被子来?”
“不用,我不冷,只是你摸着凉而已。”寒酥细声道。
北黎归紧皱着眉,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坐在床榻边守着。
等云川他们拿了东西回来时,北萧那边也差不多都处理好了,两人在院子里碰了面。
“是你?你怎么在这里?你钱还没还本公子呢!”北萧一眼就认出了千羽。
千羽不想搭理他,掏出钱袋子丢在他怀里,径直越过他往里面走去。
云川留在后面给他讲之后发生的事情。
“劳烦公子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千羽走进里屋,发现他在旁边坐着,又看见寒酥躺在床上都收拾好的模样,福身道谢。
千羽:“这里还有锦被吗?尾月身上这样凉得再多盖些,要不然毒解了就该发热了。”
北黎归顿了几秒,迟疑着说:“我问过她了,她说只是摸着凉,不冷。”
她笑:“她骗你的,尾月一向不喜欢太麻烦别人。”
“我去拿。”北黎归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堵,就像半月前听说她的身世一样。
“兄长,你这是要去哪里?”北萧拦着他匆匆的身影。
“被子。”
“这些事让云川去做就好了。主人你在这里等着吧。”云川把行囊给北萧,找被子去了。
但他不依,非要亲自过去,北萧见拦不住也跟过去。
不多时,三人一人抱着一床被子赶来。
千羽见这阵仗不由得被惊住:“一床就够了。”
北黎归率先一步迈到床前,把被子盖在寒酥身上,仔仔细细的打理好被角。
云川露出心疼的表情,他家主人从小锦衣玉食,这还是第一次照顾人呢。
千羽在床榻边的小矮桌上留下一盏灯:“都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
“这大杀手还怕黑呢?”北萧嘀咕。
夜深,北黎归洗漱完躺在床榻上,睁眼看着头顶上的帷幕,只要他一闭眼,就是寒酥身上冰冷的触感,像极了那年他落水的那个池塘。只是之后有许多人照顾他,父皇每日都会来看他,母亲日日守在他窗边,还有一众丫鬟婢女照顾他,可是这些,寒酥没有。如果今天不是千羽在这里,她怕是会硬生生的扛着。
过去的十九年,他一直都在皇室的庇佑下长大,去哪里都有护卫陪着,就连与侍卫将军比武他们也是不敢下重手。只是年幼时被北贯众欺负那么一次,到现在都没有去找他报仇。而寒酥小时候不知道受过多少次比他还重的伤害,都一次次的挺过来了。
北黎归从床上起身披上衣服出门,往寒酥所在的那个屋子走去。
冬日的夜晚很冷,风吹得院中的树发出簌簌响声,月亮照着他的身影,好像在指引他前方的路。
到了门口,他停了许久。
会不会吵着她休息?
千羽姑娘应该睡了吧?
会不会也打扰到她?
树上发出几声轻笑。
北黎归侧身抬眸看去,千羽正抱着双臂靠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见自己被发现跳下树落在他身旁。
“她很好,放心。我九夜宗堂堂天字号杀手,不是几种毒药能打败的。”千羽往屋里走去。
北黎归叫住她:“姑娘,在下有些事想要问你。可否一叙?”
“不行。你想要问尾月的事自己问她便好了,她若是不愿意说,我们是万不能透露的,公子想要千羽犯门规吗?”千羽摆摆手。
“但姑娘知道她不会说的。她连冷多加一床被子都不愿意告诉我。”他低下头,一只手紧紧抓着外衣上的狐裘。
千羽去而折返,看着他,小声又慢慢问:“你与尾月,是什么关系?”
北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