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黎归走出朝龙殿,周遭的宫人和侍卫对他行礼,他也一一颔首回应。走到御花园,蓦然脑海中响起女子说的话。
“这坎,得是你自己迈过去,没人能帮你。等你迈过去之后你就会发现没有那么可怕。”
的确,他报了仇,心中竟也觉得没有那么畅快,反倒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天依旧还是那副模样,不会因为他报了仇或是不报仇就蔚蓝或者阴暗几分,这个坎,自始至终只是关于他自己而已。
“兄长,我来接你下早朝了!”北萧在不远处冲他招手。
他慢慢走过去,眉眼染上笑意。
“哥,你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冷漠了。居然看见我笑了,可是弟弟我今日的打扮不错?”北萧跑到他面前转了几圈,像个小姑娘一样。
北黎归打量他几眼,淡蓝色的衣衫,长发挽起,脸上是明媚的笑容,身上散发着几分少年意气:“嗯。只是你腰上别的是什么?”
北萧把箭镞取下来给他:“这个是在客城一战的胜利品,张风的箭镞。本殿下想过了,以后每次我们打胜一战,我就收集一个武器部位做成饰品挂在腰上,怎么样?若是我的腰上挂不下了,那就挂在云川腰上。”
“我们不会经常去江湖,就算去了,也不一定就会遇见危险。”北黎归手里摩挲着箭镞,它的锋利已经被磨掉,只剩下钝,根本伤不到人。
北萧不以为然,自顾自的说着:“不妨事。哥哥你才十九岁,日后肯定是要出去历练的,我估摸着大约三四年后吧,到时候还是我们四个人,兄长,我,云川,还有寒酥。我们四个在一起简直就是无敌,我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北朝四剑客!”
北黎归把箭镞还给他。
那时候,她还在吗?
“云川与我说早晨寒酥练功时把母后的一株红梅给摧残的不成样子了。东宫不是有一株百年冬青吗,兄长可要仔细保护好了。”那可是母后最喜欢的一株花了,旁人折几枝都是不肯的。
北黎归虽然平日是个冷淡性子,但有一点却是随了李锦,爱侍弄花草,尤其是东宫的冬青树,他常常会去树下小坐片刻。以前还住在皇宫时,他的殿宇里就种了不少奇花异草。只是之前和北贯众的殿宇挨得近,他的花草常常被一些动物给摧残。
“太子哥哥!见过太子殿下。涟漪可是许久没有见过太子哥哥了!”叶涟漪一袭湖绿色衣裙,披着狐裘袄子,娇艳明媚的小脸上挂着笑意,眼睛笑的弯弯的。
北萧一脸嫌弃:“你怎么到皇宫里来了?”
叶涟漪是叶侍郎的女儿,从小千娇百宠,她母亲是李锦的闺中好友,从小就是常常进宫,以前叶侍郎还想让她与北黎归定亲,北炎倒是同意,不过李锦说得问问儿子的意思。北黎归对婚姻大事没什么追求,当时北萧可是极力阻止的,说一个人就一辈子,肯定是要寻一个自己心爱的女子共度余生的,北黎归就依着他,没答应。
但是叶涟漪倾慕他,总是觉得自己与旁人女子时不同的,哪怕北黎归不怎么与她说话,她也经常入皇宫。
“父亲与母亲去南山寺祈福了,本小姐来皇后娘娘这里住几天。”叶涟漪走在他右边,小心的同他慢慢靠近。
以往北萧瞧见她这种小动作,都是一把把他哥拉开,只是今天,她靠近一步,北黎归就挪远一步。
皇宫内蓦然传来几声高亢的鹰唳,不是白鹰还能是谁。
三人抬头看去,白鹰尖嘴里叼着一枚玉佩在宫檐上急冲冲的乱飞,好像身后有什么凶兽在追着它一样。
紫衣女子飞跃在宫檐上,她扫向一旁的树,飞身上去足尖轻踹树干,追上白鹰,又快速拔出尘银横在白鹰的脖颈间。
白鹰见逃不过,鹰嘴一张,玉佩顺着剑身滑落在她手中,把剑插回剑鞘,一只手拎着白鹰的脖子从宫檐上跳下来。
“大胆!你怎么敢在皇宫里拔剑!”叶涟漪大声说道。
云川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追上来,扶着腰大喘了几口:“寒酥姑娘你跑的也太快了。”
寒酥越过挡在她面前的女子,把玉佩还给他,白鹰一把被丢在云川面前,她语气冰冷:“道歉。”
白鹰小眼睛一转,扑腾着翅膀在云川周围飞来飞去,又落在肩膀上用一边翅膀给他扇风。
“怎么了?”北黎归认得那玉佩,是云川的娘亲留给他的遗物。
云川解释道:“是我自己拿玉佩出来玩,白鹰可能是一时好奇就叼走了。”
寒酥拽着白鹰翅膀,低语威胁:“若是再犯,我就拔了你的羽毛,丢进归来池。”
白鹰点头。
“回去好好在笼子里反省,一日不许吃饭。”
“若是再拽着不放,就飞不了了。”北黎归把它从寒酥手中解放出来,白鹰飞进云川怀里,蹭蹭他,似乎是真的在道歉。
云川揉了揉它的头,白鹰全身上下雪白,羽毛光滑,手感竟然出奇的好,这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