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皮的春天又开始露出了头,但它总是那么吝啬拖延,迟迟不肯彻底来到,微风仍是寒凉。
葛恩斯太太端来一碗蛋羹,劝程曼瑶多吃点:“你太瘦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别为收不到信发愁,轰炸太多了,军队邮政肯定有延误,你寄的信他收不到,他的也是,都有可能,不会有事的,否则肯定已经有人来了。”
这些安慰的话很受用,程曼瑶终于开始认真吃饭,如果霍伯特此时回来,看到她如此憔悴,也会不高兴的,会埋怨她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今天去丽萨家,门上着锁,又去找苏菲亚,在楼外碰见几个黑帽灰风衣的男人,没敢上前,待人走了才飞奔进去,发现门开着,屋里一片狼藉,大婶倒在地上已经没了呼吸。。程曼瑶发疯似地在附近寻找,被个陌生男人拽到角落里:“别动,听我说,她们全被抓了,我亲眼看见。”
“你是谁?”她恢复了神智,警惕地盯着他。
“组织里的,我来和苏菲亚碰头,商量去新建的据点,咱们先离开这儿,我叫赫伯特,你可以信任我。”男人看上去确实挺有亲和力,相似的名字也让程曼瑶对他多了几分好感,除了相信,她也没有别的办法。
“现在该怎么办?你的组织会救她们吧?”赫伯特带程曼瑶来到一所独栋前,这是他们的新据点,程曼瑶只关心丽萨和苏菲亚的安危,迫不及待问道。
“总之不能再回去,记住了吗!他们会把来找的人全抓起来。”赫伯特警告她道。
“她们会怎么样?你知道吗?”程曼瑶从没有这么恐惧过,她想起和丽萨在一起时,丽萨说过的话:“我想反抗,想去斗争,可能是因为我爱着拉斐尔,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他那么出众,至少在我眼里,可那帮人把他变成一个残废,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认为那是他的骄傲,这个国家在走向毁灭,我只是想拯救它,我错了吗?”
那时的程曼瑶无言以对,她当然没错,只是希望渺茫,稍不留意就要搭上性命,显然丽萨是听不进去的,爱情使人盲目,也会让人变得无比勇敢和坚定。
赫伯特只有沉默,那还用问吗,落到盖世太保手里,那简直生不如死,直接枪毙算是仁慈了,但怎么可能,他们需要口供,需要被抓的人吐出名单,酷刑是免不了的,现在真正要担心的是剩下所有人的安全,要紧急通知停止一切活动。
“程小姐。”他是认识她的,虽然只远远见过几面,苏菲亚也曾和他提起过程曼瑶,说她是个可靠的朋友。
“你有救人的办法了?”程曼瑶问,眼中充满希冀。
赫伯特惭愧道:“还没有,也不可能有,我们的武器一直是笔,是写文章发传单。”
笔杆子。。那还真没用,难道指望用传单之类去对抗盖世太保吗,一波接一波的绝望压得程曼瑶喘不过气,她又想到沃勒,可是怎么和他说呢,此事非同小可,上次求他还没有结果,这次是抓抵抗组织,和那种莫须有的罪名是两码事,如今之计只能死马当活马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