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伯特摇了摇头:“他只会认为德国不能败,说个人力量改变不了什么,那是因为多数人不想改变。”
“我知道你不这么想,你很有主见。”程曼瑶语气十分肯定,思想上的共鸣和其内在的优秀,才是两人能相爱相守的主因。
“是啊,大概只有走向失败,人才会清醒过来,甚至你告诉他们是谎言,有些人仍执迷不悟。”霍伯特将轮椅行至床头柜的小皮箱前,打开它道:“善与恶之间仅有一线相隔,人常常平静而自然的化为野兽,不知不觉就沦为受害者或施暴者。”
“这是〈特尔莱斯的困惑〉结尾里的一句话。”程曼瑶说完,见他从小皮箱里拿出本书来,是那本〈死亡的森林〉。
“里面夹着朵干花,我整理的时候发现的。”她也凑近道,放下手里的茶杯:“还有那行小字。”
“我最喜欢的一本书,还有这朵蓝色矢车菊,是遇到你之后,夹在书里的,已经遇见,后面只能听天由命。”说到这里他笑了:“喜欢是一瞬间的事,幸福应该是永久,这朵花给了我好运,让你也对我产生同样感觉。”
“可我要是没对你有感觉呢?”程曼瑶歪着头问道:“这朵花也就不灵了。”
“没有如果。”霍伯特的回应斩钉截铁:“有些事情是注定的,我坚信这一点。”
晚上程曼瑶扶着霍伯特从轮椅挪到床上,他右腿仍是行动吃力,需要再恢复几天。
“还能见到柏林的月亮,简直像做梦一样。”霍伯特声音里有丝颤抖,只有夜深人静,才敢在她面前露出脆弱一面,程曼瑶的头轻抵在他下巴上,呢喃道:“是呢,像梦一样,我想到过最坏的,也梦到过一个人回国了,那里烽火连天,亲人全都走了,他们去了南方,非常遥远。”
“那一定是我死了,战争也结束了,你才要回国。”霍伯特紧搂住她,仿佛下一秒程曼瑶真消失了。
“嗯,你不在的话,我也没什么好留恋了。”她不禁回忆起和沃勒的那次对话,非常明确地告诉他如果霍伯特阵亡了,自己不会留下来,沃勒当时的眼神复杂难懂,他沉默许久才道:“是吗,我不用等待了?这才是最痛苦的。”
保安总局四处。
沃勒点了根烟,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约瑟夫走进来,看向他道:“真是个坚强的姑娘,两天了,愣是没松口,她那个同伴倒是不出所料,扛不住了。”
“别弄死了。”沃勒没回头,将烟直接掐灭在窗台上,才道,约瑟夫是什么样的人,他太了解了,能让他赞句坚强,这个女人不禁让沃勒刮目相看。
“不会,要走程序的,这次不一样,上面要搞正义审判,不过早晚也是死。”
又过了一星期,霍伯特可以持拐走路了,程曼瑶才和他提起丽萨的事,霍伯特先是沉默,半晌迟疑道:“我试试吧,比起救弗里兹,这个更难,我不能保证什么。”
程曼瑶低下头,他的话让她沮丧:“请一定想办法救她。”
霍伯特唇边溢出苦笑:“不好办,现在就这里也有人监视,元首对国防军不再信任,就算是我,也不能让人抓到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