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吉木·古尔德·荣巴勒德·阿斯尔·孛日帖赤那,是草原最年轻的头狼!”
乔知鱼艰难地重复他的名字,两片嘴皮像在打架,“吉木,古尔德……”
“吉木·古尔德·荣巴勒德·阿斯尔·孛日帖赤那。”
男子大马金刀地往椅子上一坐,“你可以叫我阿斯尔,或者孛日帖赤那,以后,你是我的安答,我,也是你的安答,用你们汉话来说,这就是好盆肉!”
这小伙的汉话真是糙得剌耳朵,她哭笑不得的纠正他,“阿斯尔,这叫,好朋友。”
阿斯尔开心地将乔知鱼的臂膀拍得砰砰响,“那就好盆友!”
他站起身来,隆重地自我介绍:
“我今年十七,是南疆硕硕部最年轻的战士!我的大兄是草原上最伟大的首领,名字我不说,反正你们汉人记不住。英明神武的大兄要我和隔壁部落的女首领联姻,我赶紧一个跑,大兄说我跑了就不准回去。我是一头流浪的野狼。”
嚯,这憨货哈士奇来头不小啊,是个部落小王子,听他的意思是逃婚跑出来的?
吃什么长得,才十七岁,看起来怎么跟头熊一样,又黑又高又壮的。
“流浪的野狼兄弟。”乔知鱼露出一个同情的眼神,她摊开双手,“很明显,我只是一个云川最普通的酒户,你来找我,是想做什么呢?”
“你是很不错的汉人,你的酒是很不错的酒。”
阿斯尔再次重重地真诚地肯定了乔知鱼,继续道:“马上就要到大兄的生辰,我要买一批最好最好的酒,狠狠地讨好他。英明神武的大兄高兴了,夸我是他最好的弟弟,我才可以恢复小头狼的身份,结束流浪,重返金帐。”
在阿斯尔那操着浓重口音的蹩脚汉话的讲述中,乔知鱼终于捋清了前因后果。
哈士奇逃婚出来,得罪了他大哥。大哥是个豪爽的草原汉子,最喜欢烤羊配好酒,哈士奇就想搞点酒回去探探大哥口风。草原上土产的酒就是马奶酒、羊奶酒、羊羔儿酒,度数低也喝不醉人,要买烈酒还是得看大晟。
大晟边境设置有榷场,是官府专门设置的与外族交易的边境市场,里面的商品包罗万象,可惜质量都不怎么样。那榷场的官员为了贪钱,在本就稀薄的酒里掺了许多水,卖得还很贵。于是哈士奇干脆绕过边军,从南疆横穿断剑山脉,顺着茶马古道来到大晟。
哈士奇的大兄曾经受到先皇殷不惑招待,喝过云川的神仙醉,常常念叨,说是难得一遇的好酒。于是他便来到了云川,并听着坊间传闻,找到了乔知鱼这个神仙醉的主人。
“首先,阿斯尔兄弟,我很同情你,也很想把酒卖给你,但是……”
乔知鱼无奈道:“大晟和草原不一样,这里律法严明,未经榷场同意,私自贩酒往外境就是走私,抓到要处以极刑。你还年轻,我不希望看到你死喔。”
她给了阿斯尔一个无能为力的眼神,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外走去。
“我死,你又不死。我是草原的小头狼,不会出卖安答!”阿斯尔一见她拒绝,顿时不解地跟上去。
“这和出不出卖没有关系。既然你都说了,你是我的安答,我也是你的安答,那我不可能看你走私被抓然后被砍头吧!所以这酒不能卖,说再多也没有用。”
酒和米粮、茶叶、铁器这些东西不一样,并不是严格限制出境的军需物资,重要性较低,就算真的卖出去了,追查下来,大不了乔知鱼抵死不认账就是,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可是这哈士奇看起来人笨笨的,要是万一被抓到,说不定小命真的当场交代出去了。
好歹也是一条命,乔知鱼怎么可能昧着良心赚钱。
何掌柜迎面回来,看到阿斯尔,双眼一亮,“呦,原来在这儿,叫我好找。你们俩谈得怎么样?”
乔知鱼笑笑,“单子确实大,但这是走私啊何掌柜,做不来。小伙子人不错,你别害他,叫他回家吧。”
何掌柜皱起了眉头,“啊,这……”
“买不到好酒,我就不走!”
阿斯尔操着蹩脚的汉话,大声说道:“你不卖给我,我跟着你!”
怎么长得高的男人都是犟种吗,这犟起来怎么跟家里那个傻子一个德行。
乔知鱼挥了挥手,“随便跟,爱怎么跟怎么跟,不卖就是不卖。”
阿斯尔的眼神顿时就毒辣了起来,里面充斥着三分不解,以及七分愤怒。
乔知鱼瞥了他一眼,差点都要笑出声来。
完蛋,这灰蓝眼睛不善地眯起,鼻孔放大,嘴巴也撅着的模样,更像哈士奇了。
下午饭点前,乔知鱼准时到家,与平时不同的是,今天身后跟了个尾巴。尾巴跟她到家门口,没跟进去,但是狠狠地威胁了她。
“以后你每一天,都没有自由!”
笑死,根本没被威胁到。
天壹倒是对这哈士奇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