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夜已深。
乔知鱼趁着夜色,轻手轻脚的潜入监酒府,摸到酒库。她撬开酒库窗户,从窗口爬了进去。
酒库里,这次各家的奉酒已经在酒架上摆得整整齐齐,看来一切已经就绪,就待明早监酒品评了。
酒库正前方有一个书案,书案上还有茶盏,估计这里就是明日监酒大人落座的地方。
等等!乔知鱼定睛一看,那书案上已经摆了两个小酒壶。
“玉楼春?”
这不是江阳宋家的酒吗?
怎么,贿赂给得多,都可以不摆在酒架上?直接上桌了它还!看把它能得……
乔知鱼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把怀里的“化鹤”掏出来,放到了宋家“玉楼春”的前面。
想了想,还是有些生气。
那监酒沈怀也不算好东西,治下无方,纵容管事贪污受贿,凭什么给他喝两壶化鹤,美得他。
她直接收一壶放回怀里。
哼,我自个儿留着喝。
云川监酒府不管财,不掌军,只管云川酒事,不算重地,因此戒备并不森严,给了某些愣头青偷偷摸摸溜来溜去的机会。
但由于监酒府养了好几条大狼狗,所以也不是谁都能来去自如的。愣头青在出府的时候被护府犬发现,要不是爬墙爬得快,屁股和大腿上估计得少好几块肉。
“好险,好险……”
乔知鱼险死还生,满头大汗的趴在围墙上,院内那几条大狼狗眼睛闪着幽绿的光,狠狠地冲她咆哮着,吓得她心惊胆战。
赶紧走,再不走,守卫要来了。
思即至此,她赶紧想要梭下围墙。
可惜围墙实在太高,底下又没个垫脚的,她就这样一只脚上一只脚下,尴尴尬尬的悬在了半空。
腿到用时方恨短啊!
她焦急的往身后看,想要寻个垫脚,余光突然瞥到身侧有个身着玄青长衫的身影。
这是……监酒沈怀?
他今日没有戴官帽,头发只是松松在脑后挽了挽,显得比平时随意了许多。
此刻他背着手站在墙边,歪着头望着她,清俊的脸上带着一派近乎天真的好奇。也不知他是在这儿观察了多久。
乔知鱼手酸腿麻,实在撑不住了,想到他好歹算个熟人,便惨叫道:“朋友,搭把手,搭把手,不行了。”
没想到此人铁石心肠,竟然一步也不动,就在那儿背着手看着。
下一刻,乔知鱼力竭松手,本来以为可以落地卸力后站稳的,结果倒退两步时踢到个石子,瞬间失去平衡,仰面朝天的摔倒在地上,摔得四仰八叉。
“哎呦,我的尾椎骨……”
她躺在地上,正疼得倒吸凉气,欲哭无泪,突然感到腹部一重,睁眼一看,沈怀把右脚踩到了她肚子上。
???
看着头顶这个牛高马大的踩在她肚子上还一脸温文尔雅的男人,她的眼神轮番闪过疑惑,谴责和震惊,最后躺在地上,不解地摊开双手,“喂?”
“职业习惯。”沈怀歉意的笑了笑,但那只脚并未挪开。
“乔家家主,能否告诉我,这夜半三更,你为何不睡觉,反而来爬我监酒府的墙呢。”
他不问还好,一问,乔知鱼火气顿时就上来了,当即就把管事把她奉酒扔到潲水桶的事情说了个干净,末了,还理直气壮地痛斥了一番这云川酒界的不正之风。
说着说着,她又觉得好像又哪点不对劲起来。
瞥了一眼沈怀,她后知后觉的问道:“沈大人,夜半三更,你不是该在府里休息了吗?怎么在外面,还刚好把我逮到?”
沈怀一派儒雅地垂眸看着她,“在下觉浅,方才听到墙根有脚步声,便以为进了贼。我想到府里东西墙角有两树腊梅,花苞零散,如果把人埋到底下,施点荤肥,来年冬天会开得不错,于是出来看看。”
他笑得温文,传授着园艺之道,“撒点化尸粉,尸体烂得快,就不烧根。”
“呵呵。”乔知鱼干笑两声,“您真幽默。”
突然,前方黑暗中传来几声狗叫声,墙边隐约出现几颗发光的绿点,像是有什么猛兽在暮色掩护下对生人虎视眈眈。
“糟了!护院犬!”
它们怎么出来的!
乔知鱼一看情况不妙,赶忙从沈怀脚下爬起来,戒备地双手握拳,做格斗状。
下一刻,她突然想起这监酒府的主人就在自己旁边,于是一拍脑袋,躲到沈怀背后,“你快让它们走!算我欠你人情,等会儿请你喝酒!”
“其实,在下刚入住监酒府不久,我和它们也不熟。”监酒大人摇摇头,状似无奈的摊开手。
她闻言,惊诧地看着沈怀那气定神闲的侧脸,脑袋里闪过一万个卧槽。
他有病吧!既然不熟,那为什么不跑?还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