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簪缨世族,本该朱紫加身,奈何天有不测风云,一朝圣眷不在,世家倾覆。贤王救下我,他视我为半子,令我执掌刑台。可惜我厌倦那样的生活,这双书生的手,再也不想沾血……”
此话一出,全员沉默。
俞承忍了又忍,没忍住,大骂道:“贤王半子,执掌刑台,你当你是沈怀?认真点儿,老实交代!”
原来沈怀竟然执掌刑台吗?失算失算,牛吹大了。
“喔这样。”乔知鱼迅速把脸上的深沉一收,若无其事的撩了撩鬓发,“刚刚是开玩笑,下面我讲的才是真的。”
“我是大人故交之后,大人他确实把我视同半子,让我唤他殷伯伯。可惜如你们所见,我手里握着他太多的秘密,其中有些甚至可以撼动天下。所以我必须是个死人,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讲话。”
她望着众人,叹道:“此去上京,你们千万要保护好我,不然这些秘密,可就为我陪葬了。”
冀泽皱着眉头,“真的假的?”
“绝无半句虚言。”乔知鱼摊开双手,看着众人,年轻清秀的脸上满是疲惫,“我今年十七,父亲早已去世,母亲将我逐出家门。天地之间,我无依无靠,孑然一身。我只是想活下来,就这么简单。”
乔临的身世,护卫众人都清楚,如今听她这样一说,赫然发现这个心狠手辣的小子确实是个已经无人庇佑的少年。
“好了吗?我想休息。”见众人神色稍缓,她有些难堪的侧过头,“该说的我都说了,没说的,就是还不能说。”
说完,她皱着眉,虚虚捂着腰上伤口,也不说话,像是在静静等待众人的裁决。
宋石心一软,想着不管怎样,只要乔临到了上京,公子自有办法问询,便眼神示意众人让开路。
“去吧,早点休息。”
乔知鱼便捂着伤口,默默穿过众人之间,走到过道,刚准备上楼,却被跟过来的俞承喊住。
“喂,乔临。到了上京,要是没人和你玩儿,我们可以做你的朋友。”
踩在楼梯上的乔知鱼愕然回头,看到身后,俞承、冀泽和几个年轻的护卫在身后抱着手看她——他们看她的眼神似乎有点同情。
她的演技真的有这么好吗,随便演演,这几个愣头青竟然就开始同情她。
这可不行啊,得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社会上人心险恶,不要轻信他人。
“朋友?”她失笑摇头,神情有些落寞,“刚刚看了我的这些手段,你们还敢和我做朋友,真是多谢。但我,不是你们的朋友……”
“为什么?”俞承没想到自己的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惊讶得手都放了下来。
乔知鱼矜持一笑,“因为我是你们的——姑爷。”
“乖侄儿!你们输了,二十顿酒席,白玉酒楼!”
俞承冀泽等人齐齐愣住,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知道吗?”乔知鱼甩给他们一个调侃的眼神,“刚刚你们真的很菜,就跟那莴笋心的菜青虫一样菜。”
“你大爷!”俞承率先反应过来,顿时撸袖子,“兄弟们,揍他!”
“乔临,你别跑!”
几个护卫顿时大呼小叫着鱼贯而上,乔知鱼大笑着,三步并两步的跑起来。
“乔临,嘴贱是吧,看爷怎么收拾你!”俞承气急败坏的扑上来。
乔知鱼一个翻身躲过,大笑道:“我的乖侄儿们,跑慢点,别摔喽。”
“姑爷心疼,姑爷心疼你们每一个,哈哈哈哈……”
要不说年轻人多的地方就是好玩呢,日常好玩,闲暇好玩,连吵架打架都好玩。
乔知鱼和护卫们笑闹着,没有注意到爵室的门柱后,有个灰色的人影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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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夜,乔知鱼猛地惊醒。
有人!
睡前,她将屋内门窗都绑上了透明的丝线,丝线的尾端系在自己的食指上。刚刚她分明感受到食指被牵引,虽然只是轻轻牵了一下,但是还是把她惊醒。
此时屋内无人,屋外也无人。
门是紧闭的,只有窗户开了一条窄窄的缝,如果乔知鱼不是清楚的记得自己睡前有锁门锁窗的话,可能会以为那条缝是风吹开的。
此刻,一缕月光透过窗缝洒下,正好落到了乔知鱼身旁的木匣上。
乔知鱼摸着木匣,若有所思。看来,火神重弩今晚大杀四方,让某些人心痒了啊。所谓小儿执炬,反烧其身,重弩是大杀器,可不是什么小孩儿都能玩儿的。
微不可闻的心跳声,隔着薄薄的木墙,传入她的耳中,她勾唇一笑,复又闭上了双眼,只不过这次,手搭到了木匣上。
第二日,早上一醒来,乔知鱼就去找到宋石,跟他讲了自己的计划。
“走陆路?这比水路要多花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个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