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此次选亲,为的便是刚值适婚之龄的少主宫唤羽。这场喜事乃宫门大事,本应大操大办,但不日前,宫门之内混入了一名无锋刺客,而宫门为威慑无锋,将这名细作悬于城楼之上,曝尸了三日。
宫门上下也是连夜彻查各宫之人的身份底细,一旦发现有可疑之人,就地斩杀。
一时间人心惶惶,整个旧尘山谷上空笼罩着一片肃杀的氛围。
所以此次少主夫人的择选,也是慎之又慎。这群待选新娘被分别安排在女眷客房,选婚期间不得随意外出,只待人选敲定,一切也就从简了。
徵宫晦暗萧瑟,黑色的瓦片在凄清的月色下闪着寒光。
透过窗杦,能看到中庭那棵郁郁挺拔的大树,树根遒劲地深扎进泥土里,沉默而苍凉。
徵宫药馆内堂,云为衾被迫盘坐,她的上星穴、脑户穴及囟门穴上被刺入了三根银针,此刻动弹不得半分。
酸麻的触感从四肢传来,犹如被虫啃噬。云为衾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疼痛,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栗着。
陌生的情形、犹如鬼魅的少年却令她的大脑尤为清醒。
尽管生性胆小,云为衾此刻眼眶蓄泪,但她还是强力压下想哭的念头,竭力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以观其变。
只见眼前的少年执笔在手札上记写后,又从腰间囊袋掏出一个精致的瓶子,不由分说将里面的药丸推入云为衾的口中。
牙关被人轻松捏开,药丸顺滑地落入腹中。
宫远徵抱臂,在一旁冷眼观察。不经意间瞥到少女含泪的眼角。面上无波,只是心下不屑:无锋之人,真是一个不如一个。
而片刻之后,云为衾先是感觉喉部轻微肿胀,吸气声渐渐急促,随后胸腔剧烈地咳喘起来,面部一片青紫,明显的中毒之症。
就在云为衾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时,旁观的少年这才复又倒出另一枚药丸,再一次推入云为衾口中。随后像是又想到什么,嘴角挂起一抹莫名邪肆的笑,幽幽道:“吃下去,你会死的很快。”
闻言,云为衾求生的念头被瞬间打压。
这便要死了吗。
少女眼神悲凉如灰,像是认命般任由那药丸滚入腹中。
恶趣味的恐吓得逞,宫远徵冷笑,又继而恢复淡漠。
服下药后,云为衾本已做好赴死的准备。但不多时,却又感觉到体内症状正在逐渐舒缓。伴随着喘症消散,全身却又开始出现细密的红疹,令人奇痒难耐。
而此刻的云为衾,还未从是生是死的念头中转换过来。
这半柱香的折磨,她的衬衣早已被汗打湿,面上也分不清是汗还是泪了。湿漉漉的细发贴在额头,低垂的眉眼紧蹙在一起,像只病弱的兔子。
少年只是覆手搭脉,并专注地观察起这些红疹。被折磨的像只病弱兔子的少女于他而言的吸引,似乎还不比这些红疹。
嘴里喃喃道:“金钱草、天竺黄……似有风疹之症,当辅以温性药草……”
随后迅速起身,也不顾那几近昏厥的少女,快步去药阁抓取药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