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凌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复盘上一场猎鹰队输掉的比赛。
他按下暂停,放下笔,随手接起。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是江都,一个南方小城市。
他说了声“喂”,电话那头却一直无人应答。
正要挂断,话筒里隐约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他脑海里闪过什么。
清凉的夜风顺着半开的窗户吹进来,他目光投向窗外的寥寥几颗星子,一动不动,漆黑的眼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不知过了多久,“啊,真不好意思,我打错电话了。”陌生的女声语气抱歉。
卫凌一怔,随后低低应了一声:“嗯。”
电话紧接着响起忙音。
“谢谢你啊。”楚林松了口气,朝邻座的女生道谢。
女生好奇地摇了摇头,“没什么,不过,你为什么自己不说呢?”
她仰着头,一声叹息自口中逸出,心不在焉:“因为啊,我怕他在电话里,哭着骂我是个负心汉。”
楚林,一个在情感上不知优柔寡断为何物,潇洒自在,向来喜欢主动出击的万人斩,刚才捏着手机,梗着嗓子愣是说不出话。
她怕对方听到她的声音,直接挂断电话,更怕对方不挂断,来一句:楚林是谁。
她不说话,又舍不得挂断,而电话那头的卫凌不知为何,同样既没有出声,也没有挂断。
两人这样僵持之下,她找了在隔壁吊水的女生帮忙。
好在她换了号码,现在又找了个陌生人回应,卫凌绝对不会知道电话是她打来的。
女生听后一愣,圆圆的脸上难忍笑意:“骂你?怎么会,我觉得,你长得这么好看,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楚林歪过头去,生病的热度蒸腾得她脸颊红软,往日盈满风情的眼睛睁大,亮晶晶得像盛满了星星,看得人心头微微发软:“真的吗?”
“真的真的!天呐,你可别这么看我!我要是个男的,现在妥妥的被你拖下爱河。”
恰在此时,女生的男朋友回来了,听到了末尾几个字,警惕地望向楚林。
楚林闷笑一声,单手拉起椅背上的外套,遮住了脸。
女生已经挂完了水,挽着男朋友跟她打招呼:“大美人,我要走啦,祝你早日康复,早日抱得美男归。”
楚林一把将衣服扯到挺翘的鼻尖,朝她眨了眨右眼:“借你吉言。”
女生捂着心脏,被男朋友拽走了。
她的心情也总算好了点。
输液室里一片静悄悄,楚林半梦半醒,多亏了细心的护士关照,熬到半夜,总算是吊完了水。她勉强打起精神,原路返回。
再回到缴费大厅,已经看不到周末的踪影了。
挂水的事,她没跟别人说,后半夜睡了没多久,依旧早早起了床。作为助教的时候,她还有理由偷懒,现在代理教练,就不能再随心所欲了。
第二天九点,她准时出现在训练馆。
虽然身体还有些病后的疲惫,至少头是不疼了。
很快,球员们零零散散地到了,虽然迟了点,但乍一看,到得还挺齐全——当然,这是昨天陈经理三令五申下的死命令。
只是人虽然到了,一个个列队却歪七扭八,不是打着哈欠,就是靠着队友打盹。
少数清醒的,也在等着看楚林的笑话,毕竟早上开始训练之前,第一件事就是例行点名,但现在看来,恐怕没几个会配合。
接着,楚林果然拿起了点名册。
但却没报名字,只是抬头随便扫了一眼,挑眉:“除了周末,钱强和赵永杰,都来了,还挺听话。”
“……”球员们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这里站着十来号人,她才刚来没几天,这是第一次点名,很多人甚至还没接触过,竟然只是扫一眼就记住,并且跟脸对上了?
她又问:“队长,周末为什么没来?”
林友谊一愣,“哦,他这个点都在外头兼职,这是王……王教练允许的。”
楚林点点头,她也只是例行公事问一问,倒不在意。
“行,按照以前王教练给你们制定的训练表,开始训练吧,先做热身。”
然而她说完,只有陈于维和丁楠,还有林友谊几人动了起来,其他人依然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等到他们几人开始跑步了,剩下的人还是巍然不动,暗地里觑着楚林的脸色,等着她被气得哭鼻子,或是发火大骂。
然而等了又等,都没有。
楚林只是坐在场边的椅子上,打量了一圈,托着腮,嘴角翘起,“你们,不想训练啊?”
拒绝配合的人们对视一眼,犹犹豫豫地点头。
本以为会听到诸如“你们是为自己训练不是为我训练”的话,却听她直截了当地说:
“行啊,那你们就不要训练了。”
他们一脸懵逼地看着她,不敢相信她竟然这么好说话。
楚林翘起二郎腿,慢慢翻看着训练表,不再搭理他们。
一群人窃窃私语了一阵:“怎么可能,肯定是故作大方呢,咱们要是真不训练走了,她就急了,非得求着咱们训练不可,不然还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