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成十七年七月,夏。与好友悟、杰、硝子摄于札幌。
年岁渐长后的某一日,翻找物件时在书架某一格内发现流水落樱封面的笔记本,从纸页里发现一张夹在其中的照片,让找到的人一时有些发愣。那照片是用拍立得特殊胶片拍下来的,时间久了有些老旧,底下的白纸上一行清秀的字迹仍然清晰。而那有些曝光的照片上面的少男少女,四个人都穿着和服浴衣,站在一只应景的红灯笼下,兀自露出一个笑容。
其中五条悟作为他们中间身高长得最快最高的人,一手搭在晴世肩上,一手勾着夏油杰的脖颈,三指比耶,在鼻间惯常戴着他那复古款式的圆墨镜,笑容夸张到可谓龇牙咧嘴;一旁的夏油杰作为他的好朋友,他不像五条悟那样表情喜欢略显夸张的拍照姿势,而是双手揣在袖子里,站得笔直,看着镜头笑得十分开心。左手边的晴世挽着夏油杰跟硝子的手臂,两个少女凑得很近,都是抿嘴笑的模样。
拿起照片的人定定地凝视这张照片,仿佛去到了平成十七年的夏天。
札幌的花火大会开始时间是晚上八点,太阳落下而天也渐渐昏暗的时候。作为一个较为大型的活动,周边的人大都早早地收到消息,陆陆续续都穿上浴衣出了门,还没到正式开始的时间,定为最佳观赏点的一条长桥已经涌来许许多多的人。摩肩擦踵,人声沸腾,维持秩序的几个巡查拿着喇叭不断地宣告花火大会观赏的注意事项,避免发生踩踏事故,另一头的一座已然关闭的自然公园里,五条悟带头的四个人用咒灵跑到这里观赏台上,蹲在一起点着纸线烟花。
“杰,你到底会不会点啊?”五条悟两手搭在膝上,蹲得毫无形象可言,看着夏油杰手里喀喀响的砂轮打火机,一把拿了过来,拇指用力将砂轮一转,见到一点火星出现然后又迅速消灭,他诡异的沉默了一下,立刻说:“我已经摸到诀窍了!”说着,连着转了五六下,打出三两个火星子。
“你也不怎么样啊,悟。”夏油杰手指捻着自己那根纸线烟花,对好友发出半斤八两的嘲讽。五条悟闻言,又不服输地试了好几次。
“啧。”在一旁的硝子看不下去了,直接伸手从五条悟手里夺过,作为一个有一段烟龄的人,她点火的手势熟练得很,砂轮在她手里轻轻一转,点燃的火光引来两个男生欢呼。
“哦哦,火啊火!硝子干得好!”
“成功了成功了,快点烟花!”
细细的纸线烟花接触到火焰,点燃的地方很快跳出花一样的细小火星,带着细碎的燃烧声响,四个人蹲在一处,脑袋挨着脑袋丝毫不觉,他们的目光都被黑暗中烟火燃烧的光亮吸引,看着那团火星从“花蕾”变为“牡丹”,随后像花一样绽放后消失不见。
晴世盯着那渐渐熄灭的火星,抱着膝盖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这可真是,有点寂寞啊。”
忽然而至的悲哀、难以言说的伤怀,这本该是欢愉的时刻,可她却难以遏制自己将命运类比为烟花的这颗心。这种越长大越浓重的自怜,时时刻刻要把她拉往痛苦的夜泉里,晴世想,自己应该是病了的,这颗心日日浸泡在堪称剧毒的黑水之中,每一刻的跳动都是对抗,她会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进入咒术界之后,她的看取所带来的痛苦越来越重,药烟越抽越多,人也是在软弱。
“来。”夏油杰斜了一眼,直接帮她把手里的烟花棒换掉,塞了一个新的,旁边的硝子顺手给她点燃。
五条悟拿着自己也快燃烧殆尽的烟花棒,撇撇嘴,“烟花熄灭了就再点燃嘛,晴世你不说别人怎么知道呢?”
晴世一愣,转而笑道:“说的也是,谢谢。”
“砰”的一声,天上闪起一道亮光,明亮的橘色直直地飞向高处,陡然炸开。
其实花火大会举办官方说长桥那边是最佳观看景点并不是很正确。亦或者是五条悟在某些方面审美真的很擅长,他找到的这个观赏台建在自然公园里的半山腰上,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这里晚上不会对游客开放,故而无人的公园,实则才是最有意境的观看景点。远处是熙攘的人间,是光,是水,天在头顶,开满各色炫丽的花,人在黑暗中,一切美好的事物尽在眼前。
让人害怕又向往。
“听说啊,对着烟花许愿,愿望会实现哦!”五条悟在烟火连响中喊道。
“哈?”夏油杰侧了下头,“悟,你作为咒术师,还相信这个吗?”
硝子瞥了一眼比自己高处一个头不止的五条悟,“大概就是很想这样做吧。”
“是啊是啊!把一切寄托在别的东西上我才不会这么做呢,把愿望当成目标。”五条悟常常有些奇思妙想,点点头,笑得分外灿烂,他揽着夏油杰的肩膀,忽明忽暗的光影中,脸上的笑容分外孩子气:“所以我们来许愿吧!大声说出来哦!”
“首先!我!老子要成为最强!”五条悟松开揽人肩膀的手,踩着木屐跳到观景台的栏杆边,扬着下巴向天上的烟花宣告完自己的愿望,随后扭头看向夏油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