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聿哲脸一沉,他的大掌覆住那张发热的膏药,像是要捏住她命运的后颈皮,郑重地宣布:“不、可、以。”
林池安鼓起勇气提出的询问被他这样坚决反对,脖子猛然一烫,连带着脸也烧红,却还是佯装镇定,扭腰反驳道:“可是你们公司距离我公寓很远诶,我要跨过三个区,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
陆聿哲依然是那三个字,神色不改地伸手帮她按摩。
林池安将红透了的脸埋进抱枕里,含着怨气哭诉:“我今天在地铁上快被前面大哥的狐臭熏死了,你知道我喷了多少平均十元一毫升的香水才堪堪遮住味道吗?你心真的蛮狠的陆总。”
陆聿哲看着她那副乌龟样子,偷偷抬了抬唇角。他假模假式地叹了口气,然后细细帮林池安把头发放好,防止自己的手扯到。
林池安闷声问他你叹什么气。
他收回大掌,幽幽道:“倒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闻言,林池安立刻扭脖子眼睛亮亮的看他。
陆聿哲起身向后坐,将腿屈起来,背靠在沙发上冷漠地说:“我可以开车接你上下班,但住我家你是别想了。”
这算是变相的妥协,林池安也觉得自己不能太得寸进尺,遂磨蹭了半天,不情不愿地答应道:“好吧。”
半晌后她再次转头,拧着眉叮咛道:“你必须接我上下班。”
“知道啦,林大小姐。”陆聿哲拉长声音回她,接着站起身回房间换衣服,也嘱咐她收拾收拾下楼。
林池安是十点钟的时候到家的,陆聿哲没让她带电脑,留在他家里充电了,他说明天早上接她时顺便带上。
睡前的时光总是漫长,仿佛一整个夜晚都可以属于自己,林池安依照习惯打开手机上陆聿哲发来的助眠音频,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林池安首先接到了倪雅的电话。
“喂,妈?”
对面隐约响起“物理五三”“赶紧”之类的字眼,应该是林天辰又睡懒觉导致快迟到了。
林池安抿唇,过了好一会儿,响起一声大门关闭的钝响,倪雅这才对电话里的她说话:“安安你前阵子说你要搬家是怎么回事儿啊?安城房子找好了吗?搬了没?你说咱家也没能有个人帮你,你自己一个人辛苦一下,多花点钱也没事。”
“妈。”林池安出声打断她,没说自己前天已经给她发过信息说搬好了,避重就轻地回道:“我现在要去上班了,路上不好打电话,就先挂了。”
大门声音再次响起,对面人说了声行,接着道:“那你快去吧,妈妈也去学校了。”
“好。”
刚醒便接到倪雅的电话,林池安的心情有点复杂。前阵子她才因要从羊城辞职回安城的事儿和倪雅闹了不愉快,今天这通电话明显是求好与关照。
但有点不合时宜,敷衍得明显。
林池安上车时情绪不高,且难以控制地挂脸。陆聿哲看到她没什么表情的面庞,上保险的动作都愣了一瞬。
“一大清早怎么了?”他问。
“没事。”她现在不是很想说话。
林池安毛病多,陆聿哲早已经习惯,也乐意惯着。这会儿被噎了一下,他也没往心里去,知道肯定又是她家里的那些事情。
他在启动车子前给她递过去一份早餐,缓声说:“你爱吃的汉堡和牛奶,顺路买的。”
林池安道谢后接过。
一路无话,陆聿哲把车子开进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下车前收拾好林池安吃完的垃圾,一转身看到她站在车门边不动弹,用指节轻轻敲她脑门,“愣着干嘛?走啊。”
林池安捂着额头嘶一声,别扭地看他一眼,讪讪道:“咱俩一起上去会不会引人注意啊?会不会导致一向高洁的陆总风评被害?”
陆聿哲短促地一笑,张口道:“胡说什么呢,别想那么多,公司里没那规定。”
“规定?什么规定?”林池安跟上他,刨根问底。
他再不回答了,打着哈哈哄着把人送上楼,在电梯上看到下属也坦坦荡荡打招呼,反而显得林池安小气有鬼。
想到这里,她挺了挺腰板——怕什么?反正他们又不是正统上下级,而且也没人知道他俩是从一辆车上下来的。
到工位之后,曹媛给林池安和朱浅开了个小会,大概阐述了一下今天的任务,还说最好在清明假期之前把这些完成,这样就不会很赶了。
她一提林池安才想起来明天竟然就已经是清明节了。
时间过得好快。
许是陶枝然也看到了林池安和陆聿哲一起进公司,咋咋呼呼地在微信上问她和陆聿哲怎么样了。她看到也没回,紧着赶手里的工作,直到十二点半才抬头。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呼出口长气后想起还有未回来信,遂捞起手机扣键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这么处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