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一日下午两点三十五分,飞机降临安城机场。
安城这段日子天天下雨,人人裤脚都湿漉漉,每个下午却都是明媚的晴天。
林池安下机跟同事们道别后,打车去了折页映画所在的写字楼。
上次被晾在楼底的画面依然历历在目,这次她学了乖,进去后坐在大厅里,看会不会有脸熟的陆聿哲公司的员工下来可以带她溜上去。
不过她没等来同龄的小姐妹,反而守到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陆聿哲的母亲,赵汝君女士。
当时林池安正窝在沙发上喝沿路买的奶茶,赵汝君从电梯出来后看到了她,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
林池安猛地回头,看到是她后脸都僵了,她立马站起来,抓着衣服下摆问候道:“阿姨好。”
赵汝君笑着用她的掌心帮林池安按了按她头顶的发,她将手放下时林池安看到了她右手中指上因握笔姿势不正确而起的厚茧。
合着陆聿哲喜欢帮人摁头发是从他妈妈这里学来的,林池安想。
“小林同学是来这里等小哲的吗?我刚上去给他送了份他前两天落在他爸书房的文件,不过他好像还在开会,不然姨姨去旁边咖啡厅请你喝杯咖啡好不好?”
林池安指甲陷进掌心,艰难地应声:“好。”
两人并肩走出写字楼,林池安的行李放在了大堂前台处,她有点担忧。
虽说陆聿哲告诉她不要矮化自己,可在男朋友知书达理的母亲面前,她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怯与卑。
林池安跟在赵汝君身后,发现这位年过五十的人和她一样背着双肩包。她一看就属于那种被家里人照顾得很好的女人,一生未受什么大风大浪,而她纯黑的背包上,甚至挂着一堆徽章。
一副是他们一家三口卡通化的全家福,一个是一弯漂亮的明月,还有一个是学校的名称,读出来应该是“University of Cambridge”,最右边的那个是一只七扭八歪的卡通小狐狸,应该是陆聿哲送给她的,因为林池安有一个一样丑不拉几的,是陆聿哲大四时去北城参加竞赛,被同行的人拉去手作店亲手做的。
赵汝君回头看了看她,她手向后探拉住林池安有点凉的右手,提醒她注意脚下:“不要踩松动的方砖,积水溅出来鞋子会湿透。”
林池安鼻子一酸,感受到掌心温暖的温度,应声道:“嗯,姨姨我会注意的。”
咖啡店就在前面,林池安到地方后快走两步帮身后的人拉开门,风铃作响,她说:“姨姨进。”
赵汝君朝她笑笑,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
林池安问:“姨姨您想喝什么?”
“拿铁就好。”
“好,”她将单子还给服务生,“两杯拿铁,一杯少糖。”
“伢伢不喜欢吃太甜的吗?”赵汝君问她。
林池安羞涩地摇摇头,答道:“我牙齿不好,之前做过根管,陆聿哲说我要是再长龋齿他就不让我吃甜品了。”
赵汝君将书包挪动两下放正,眼角的皱纹都平和,道:“那下次姨姨做的时候少放点糖,确实没想到这一点。我之前也做过根管,真的可痛了。”
林池安疯狂点头,同意到不能再同意了。
许是察觉到林池安有盯着她的书包看,赵汝君向她解释道:“这个一家三口的徽章是我一个学生来家里做客,回去后给我们设计的,改天我们四个去拍一个,我再请我的好徒弟重新画一个。”
林池安摆摆手说:“没关系没关系,这个就挺好的。”
对面人嗔怪地看她一眼,道:“一家人要整整齐齐地才好。”
林池安眼睛又烫,急忙低头抿了口咖啡。
橱窗上尚沾有雨珠,世界朦朦胧胧虚成一片,赵汝君看了看对面的人,说:“我们之前见过的,安安你还记得吗?”
林池安回神,挠着鼻子说:“是五月初那次吗?那次挺尴尬的,我...”
“不是,是你们上大学的时候。”赵汝君说。
林池安讶然,她回想了一下,着实想不起来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和陆聿哲妈妈打过照面。
这时,赵汝君说:“陆聿哲大学五年制,他大四那年你应该大三吧,那年春天你们学校有个关于生物工程方面的专家讲座你还记得吗?”
林池安恍然想起来,自己在大三时好像确实去这样一个讲座当过志愿者。
她点点头,说:“记得。”
赵汝君搓了搓耳根,道:“我是主讲人,当时我打翻了一杯茶水,是你在慌乱中处理的,我还差点烫到你,都没来得及说对不起和谢谢。”
林池安恍然大悟,她摆摆手忙说:“不用不用,都是我应该做的。”
赵汝君搅着咖啡,说:“伢伢你不要这么拘谨,我今天来就是想和你聊聊天,之前一直都没机会和你坐在一起好好谈一谈。你的家庭情况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