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大胆地夸一夸路过的穿汉服的小姐姐“你好漂亮啊”,甚至还敢上手摸被附近居民遛的狗,结果人家小狗一动,她就怕得往陆聿哲身后躲。
“不好意思,她喜欢小狗但有点怕。”陆聿哲向人家道歉。
叔叔阿姨友好地摇摇头,说没事你们摸吧,它不咬人的。
林池安有点羞涩,拽着陆聿哲的衣摆赶紧离开,走出两步后又折返回来揉一揉小狗的脑袋,向叔叔阿姨道谢。
“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陆聿哲把喝完的杯子扔进垃圾桶,转过身问林池安。
“什么?”
“人菜瘾大。”
林池安作势要拧他,说:“闭嘴。”
他们已经走到了诗词街口,两人头上都是流光的唐朝诗句。
陆聿哲拉住林池安,把两人的手机交给她,对她说:“你在这儿等一下我,我去上个厕所。”
林池安扔掉奶茶杯,接过东西,嫌弃道:“你事儿好多哦小甜心。”
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大堆纸巾、湿巾纸、唇膏之类的零碎放在她掬起来的手心里,提醒说:“别走啊,就在这儿等我,这里人太多,等会儿走丢了怎么办。”
林池安催促他:“你赶紧去吧,我就坐在这里等你。”她指了指长椅。
陆聿哲揉了揉她的头发,开玩笑道:“陌生男子搭讪请不要理会,请以最大的恶意揣测陌生人,也请给予你未来老公最基本的尊重。”
“赶紧去吧你,话多死了。”
他一笑,转身走向了公共洗手间的方向。
林池安无聊,把他塞进自己手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捏着玩。从压花纸巾,再到纯水湿巾纸,再到男士香水小样。
她拿起来看了一眼,又轻轻在手腕处喷了点,闻了闻后觉得这个味道有些熟悉,好像她在那个春天,第一次在宿舍楼底见到陆聿哲时,路边花坛的月季味道。
林池安轻笑一声,觉得这人真是奇怪,下一秒,她就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好像戒指盒的质感啊,她想。
林池安将东西放在手边,刚准备拿自己的唇蜜补一补时,又迅速换了手拿起盒子打开。
“林小姐,你可以再粗心大意一点吗?”陆聿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未及林池安回头,她便感觉到自己被人抱住,而环着她的这人手里,攥着一束勿忘我。
林池安忽然鼻子一酸,她将盒子重新合上,喉咙有些哽咽,问他:“你送我花干嘛呀?”
陆聿哲绕到她身前,把花递给她,说:“这不是过六一么,别的小孩都有玩具和糖果,你也得有。”
林池安泪水不可控地流下,她曾经无数次想象,最后觉得自己在被求婚时一定哭不出来。可她显然低估了自己发达的泪腺,在这样浪漫的时刻滑落泪珠。
“所以我的玩具是鲜花,糖果是钻戒吗?可真有你的陆聿哲。”
她笑中含泪地骂他:“幼稚。”接着伸出手,说:“那你给我戴上吧。”
陆聿哲细细地将那枚珍藏了五年的钻戒推上林池安的无名指,而后掏出纸巾,边帮面前的人擦泪边说:“我本来在想,进度会不会快了点,毕竟我们才刚复合。但我又想,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们花了整整八年的时间。我们相爱又分离,重逢又相拥,实在是艰难,但又很幸运。我很幸运遇见你,林池安。”
林池安的泪越擦越多,她背对着人群看着面前的爱人。
两人在这样一个没有太多人的角落,向对方珍重地告白。
林池安极短促地呼出一口气,忍了忍泪意,缓缓开口:
“昨天晚上我在酒店看完了《生活大爆炸》最后一季的最后一集,进度条跑到最后,主题曲再次响起,我忽然就很想见你。这种感觉特别像我刚到羊城的时候,产业园的单车没有后座,我一个人在华南将秋的时节蹬自行车,总会想起大学时我坐在你那辆山地车的后座上。过一次减速带,就抱一次你的腰。”
“嗯...实话说,我到现在也不知道爱是什么,但现在这个词与你划上了等号。”林池安看着他的眼睛说。
“那你愿不愿把你的余生与我划上等号?愿不愿意嫁给这个幼稚鬼,和这个离不开你的人谈一谈永远?”陆聿哲问她。
远处有小孩握着风车欢呼,更远的地方有演出结束的掌声响起。
这个世界或许荒芜,但所有漂泊都有港湾,所有飞鸟都有归宿。
我们爱鲜花,爱浪漫,爱肩上的蝴蝶,爱山谷的野哭,更爱俗气的圆满,爱‘爱’本身。
于是,林池安就在仲夏的晚风里,重重点头说“愿意”。
为这样一场始于阳春的爱恋,开启了一册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