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略带羞怯的表情告诉我他把照片放在这里肯定是因为我。他说是暑假回来后没多久,那么就是说他天天对着我的照片已经大半年了。他每日里对着照片看,干嘛不来看我本人呢?就因为我没来实验室找他,还是有别的原因呢?
我满腹狐疑的端看着照片,照片里的我没有像平时一样一拍照就咧着嘴眉开眼笑,那天我还在因为谭天跟欧阳飞宇说的话而郁郁寡欢,只有一点若有似无的微笑。谭天更是一脸严肃的不苟言笑,瞪着大眼睛目视前方,跟平时阳光活泼得形象完全不一样。
“你拍照从来不笑的吗?你这眼神简直像是要百步穿杨的利箭,好像说 ‘狗贼,哪里跑,看我一箭射穿你!’ ” 我嘲笑他说。
“哈哈,哪有,你武侠片看多了吧。明明是沉着稳重,庄严肃穆。”谭天笑着反驳到。
“还庄严肃穆呢,你是参加追悼会吗?” 听他这么说我笑得更欢了。
“我这是忆苦思甜,看着祖国未来的花朵,顺便怀念下革命先烈。” 谭天继续竭力为自己挽回面子,“不过,我确实到了镜头前就笑不出来。”
“那可不行,你得练练,不然将来哪天你上了什么国家高科技人才杂志的封面,就这表情拍照,肯定得被编辑打回票。看你一脸苦大仇深的,别人还以为你公司产品积压卖不出去,哀悼自己欠了一屁股债呢,哪里有指点江山挥斥方裘的青年才俊风采。”
“哈哈,就你想象力丰富,我还上杂志封面?又不是花花公子的兔女郎。” 谭天不以为意的大笑起来。
“这可说不定。说真的,哪天你上杂志封面了,送我一本,最好再签个名在上面。” 我面带笑容但是认真的说道。
“行,我就写大白兔赠予小白兔惠存,哈哈。”
谭天主动提到了我给他取的外号,我很开心,也跟着笑起来。
琴谱的纸差不多干了,可是大部分都已经模糊不清了。我叹了口气说:“唉,看来我得重写了。”
“重写麻烦吗?你还记得吗?” 谭天拿着纸正反两面都看了一下问道。
“主旋律没问题,我基本全部都记得,就是再默写一遍的事。但是低音的部分是刚才在琴上边弹边写的,现在只能记得个大概,我得下次再去补充完整了。” 我无奈的说。
“那要不现在就把你能记得的部分赶紧写下来吧,待会儿忘得更多。”
“嗯,行,就是现在没有五线谱纸,得自己画。”
“这容易,看我的。” 谭天俯下身来自告奋勇帮我画线。只见他并排捏住三支笔,用尺子画出了几组三道线,然后用两支并排的笔在三道线之间的两个间隔处画上了两道线,这样就组成了间隔相等的五条线。
“看,我画得怎么样?” 谭天不无得意的说,等着我表扬他。
“嗯,画的还不赖,间隔也基本相等,虽然大了点,不过也能用。是不是小时候看马波动学来的?” 我笑嘻嘻的说。
“原来你知道啊,我还以为能炫耀一下,得你夸奖呢。”谭天假装讪讪的说。
“嘻嘻,很失望是不是?我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蠢丫头,你画几条线我就拍手叫好:哇,公子,你好厉害啊!” 模仿罢蠢丫头拍手,我朝他斜昵了一眼,“要得我夸奖,你得露点真本事才行,雕虫小技的本姑娘会的可也不少。” 我头一歪,朝他挑挑眉毛,故意激他。
“你不是刚刚才拜了师嘛,怎么这会儿就以下犯上了?我下次一定要露几手给你看看。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了。”
“你是师傅我是徒儿,所以我是老虎,你就是病猫啊。” 我促狭的继续损他,然后哈哈笑着本能的从他身边跳开了一步。
但是我这跳开的一步反倒惹来谭天的追捕,他跨了一大步逼到我面前,佯装恼怒的说:“你不是蠢丫头,你是个牙尖嘴利的坏丫头,得惩罚你不尊师重教。” 说着举起手来捏我的脸蛋。
他这一捏,我一下就停止了笑,又一次凝固在那里。但这一次心里不是波涛汹涌的惊慌,而是泛着朵朵浪花的甜蜜,挠得我心痒痒的,我害羞的微微低下了头。
谭天看我羞红的脸,却没有像上次那样立刻把手缩回去,而是慢慢展开手掌覆盖在我一侧的脸庞上,轻轻摩挲。他用大拇指轻柔划过我的眉毛,我迫不得已的闭上了眼睛,只感觉到他用大拇指的掌根缓缓揉搓着我的脸颊。他的手掌很温暖,很厚实,柔软中带着一点点小茧子。
当我睁开眼睛时,正好对上了他的目光,他的大眼睛这会可不像照片里那么生硬呆滞了,而是温柔如水,灿若星辰。每次看到他这样的眼神,我就觉得像个无底的漩涡,让我不由自主的深深陷进去。
谭天也在凝视着我的眼睛,温柔的说:“你的睫毛好长,像一对蝴蝶的翅膀。你比那个瓷娃娃更好看。” 谭天这次看上去好像多了几分坦然自若,少了些紧张和害羞,说着他又向我更靠近了一点,他炙热的呼吸,一扇一息的吹到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