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加紧一步赶上来跟我并排走在一起。他的神色有点紧张,眼睛不自然的左右转着,看得出他在搜肠刮肚的想说什么话才不会又被我抢白。
过了一会儿,谭天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过头试图笑着对我:“对了,一直忘了恭喜你呢。”
他想对我笑,但是看我沉着脸他又不知道该不该笑,或者该笑多少,结果就变成了皮笑肉不笑,像只收口没收好的糯米烧卖,豁着嘴歪到一边,糯米也溢出来油腻腻的粘在边皮上,特别难看。
我被他说得莫名其妙,不过硬是抑制住好奇,冷冷的说:“什么恭喜?恭喜我什么?”
“你的六级得了99啊,还没机会祝贺你。” 这会儿他似乎有理由名正言顺的笑了,豁嘴烧麦被整型归位,眉毛和嘴角一同上扬成了平行线。
他虽然没话找话,倒也聪明得很,从这个话题切入,我总不能板着脸呵斥他对我的祝贺吧。但我也不傻,我才不要上当呢。
我面无表情的嘟囔了一句:“那都是两个月以前的事了,况且一场考试而已,不值一提。”
不过我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心里却在想:谭天不需要考四六级了,他还留意着去看榜,是因为我吗?不过大概率他应该只是刚好路过。他如果想恭喜我,早就可以来找我了,我又想多了。
“你寒假过得怎么样?” 谭天接着问。有了前面的话做铺垫,缓和了情绪,他就能顺理成章的接着说,我也不好再回过头去继续拿话噎他。
然而不噎他不代表我就要有问必答。“挺好的呀,聚会,吃饭,放烟花。” 我三言两语简短的答到,然后就缄默不言。
要在往常,我一定会滔滔不绝的告诉他每个细节,可是现在我没那个兴致,而且我也没有向平时那样回问他“你呢?”
谭天本来是想根据我的回答借机接话说,但是我的语气冷淡,用词吝啬,让他力不从心。他也没能等到期待中我的回问“你呢”,颇有点失望。
但是他没有气馁,沉默了一会缓缓的说:“除夕那天别人给我妹妹一个瓷娃娃,我觉得那瓷娃娃长得特别像你。高高的额头,头上扎着两个羊角辫,眼睛笑得像弯弯的月亮,红红的小嘴微微上扬着就如湖里的嫩菱,就同你笑的时候一摸一样。” 说罢他笑眯眯的凝视着我,似乎期盼我再露出一个同样的笑容。
这还是谭天头一回这么细致的描述我在他眼里的样子,我十分意外也有点不好意思,狐疑又羞涩的看了他一眼。谭天像是守株待兔似的“逮” 到了我看向他的目光,立刻毫不犹豫的大胆直视着回看我,仿佛这样就能从眼神里伸出无形的触角将我牢牢抓住。
我可不想就此屈服,眼神一闪躲过了他的“触角”,鸡蛋里挑骨头的嘀咕道:“我现在头上又没扎两个羊角辫。”
“你小时候肯定扎过。” 谭天这会儿倒是有点坚持不懈了。
我找不到话辩驳,便扭过头去沉默着不搭话。
谭天见状向我这边移了半步轻轻的说:“看到瓷娃娃那天我想打电话告诉你,不过你家里没人接电话。”
这句话好像用芭蕉扇扇出的一阵凉风,呲溜一下钻入我的心里,把火焰山上的火扑灭了一大半。我颇感意外的转过头去看着他,谭天满脸诚恳的朝我微笑着,一副“如假包换,童叟无欺”的表情,好像生怕我不相信他。
那天没有接到的电话真的是谭天打的,原来他也会看到某些东西而想起我,就像我看见“说地”会想起他一样。什么时候算是喜欢上了一个人?我觉得就是当身边的一草一木仿佛都被对方灵魂附体了一般,看到什么都觉得带着他的气息,都能跟他扯上关系,看到什么都会想要跟他分享。我是这样心里装着他的,现在我知道他也是这样心里装着我。
可谭天明明就喜欢我,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从来不主动来找我呢?他后来为什么也没有再打电话给我呢?我眼神游移不定上下打量着他的脸,我很想一股脑儿把心里的所有问题都问个明白,可是却又顾及着自尊心犹豫不决。
最后我问出口的只有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那个瓷娃娃呢?” 我说话用词仍旧言简意赅,但是语气已经有了呼之欲出滔滔不绝之意。
“我本来想带那个瓷娃娃来学校给你看的,我买了我妹妹惦记已久的一套漫画书跟她换,但是回学校前两天她玩的时候不小心把瓷娃娃的头上磕破了一个角。” 谭天挠挠头抱歉的说,“我觉得拿个破的瓷娃娃给你看不大好,就想等以后找个一样的再说。”
刚才芭蕉扇里扇出的是一丝凉风,现在扇来了一场倾盆大雨,把我的积蓄了几个月的火气彻底浇灭了。我微微仰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神有一点紧张和局促,但是十分的真诚。他墨如点漆的眸子清澈晶莹,仿佛敞开了他的心扉任由我一探究竟。如果说刚才我的心从坚冰化成了水,那么现在这水已经在冒热气了,心里的那些埋冤也随着水蒸气飞到了九霄云外。
“一样的哪儿那么容易找。磕破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