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如冰山被撞裂了一角,开始有点动摇了。不行,我不能心软,反正他也没来找我,我怎么知道他听没听。
“后来有好几天都没听到你的琴声,我心里很不安。也等不及做完项目再去找你了,我连着去了钢琴教室好几次,都没看到你。后来有一次问了看门的大爷,他说你有一个多星期都没来过了。” 说到这里谭天转头看向我,一副可怜巴巴向我求证的样子。
他来找过我?我扫了他一眼,脸上的意外融化了刚才的冷若冰霜。可是他干嘛后来就不来了呢?再说也可以到寝室找我嘛。我的表情松动了,意念白眼不翻了,可是倔强的嘴始终不肯先开这个口。
谭天敏锐的察觉到自己成功找到破冰切入口了,准备一鼓作气攻下城池:“我后来又去你寝室找过你一次,你同学说你回家了,那天不是周末。我猜你家里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才这么久没去练琴。我想你等处理完家里的事会再回来练琴的,或许你也会过来找我。”
当他说到最后那句“或许你也会过来找我”时,语气里充满了期盼,我听出了他跟我一样也怀揣着一颗等待的心。
原来在我赌气不去钢琴教室的时候他去找过我,在我忙着和欧阳飞宇看房子的时候他也来找过我,他也等待着期盼着我会去找他。
那后来呢?后来为什么不再来了?如果今天不碰上他准备什么时候再见我呢?
谭天没有停顿继续说:“前些天许老师带我们几个一起做项目的学生到北京去了几天,参加一个重要研讨会,让我们长长见识。在会议讨论中我们发现了原来项目的一个不足之处,为了赶另一个会议的截止日期,这几天都在忙修改。我想着忙完这几天就去找你的。”
“你是12号那天去的北京吗?” 我用比蚊子叫还小的声音问。知道他来找过我,也盼望我去找他,我已经不怎么生气了,可是又拉不下脸来主动和好。
“是啊,10去的,15号回来的。” 谭天听我终于主动开口说话了,脸上露出了笑容,“你怎么知道的?你来找过我,是吗?你来找过我!”谭天的声调扬高了半个调,充满了欢喜。
我不知道原来他这么希望我去找他,如果知道的话,我早就去了,而不是一个人傻傻的生闷气。我不介意偶而主动一下,也不介意付出多一点,只要他能接得住,不会让我的主动如花落水泛不起半点涟漪。
“你是不是因为我很久都没来找你,你来找我我又不在,所以生气的?” 谭天把头凑到我跟前,巴巴的看着我轻声问,这次我没有呵斥他也没有躲开。不过我也没有说话,把头低了下去,我在反思自己这次脾气发得是不是莽撞了些,有点难为情。
“其实我走之前想给你信箱里留个字条的,写了又撕,撕了又写,反复了好几遍。” 谭天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最后为什么决定不写了?” 我好奇的问。我没想到谭天对我也会像我对他一样小心翼翼字斟句酌,想前进又退怯。
“我怕自己显得啰嗦又婆妈,被你笑话。” 谭天不自然的干笑着摸摸自己的头。
他明明一腔热情似火却还想要维护高冷形象,这样矛盾又幼稚的举动让我在心里笑出了声。可是没得到他的正式道歉之前,我还是绷着不愿让笑容浮到脸上来。
“以前是我不对,因为……因为……唉……先不说这个了,反正以后不会了,以后我会经常来找你,我要是有事忙,或者出去了也提前告诉你。你别再生气了。” 谭天轻轻把我低垂的头捧起来逼我看着他。
他墨如深潭的眼睛充满了真诚恳切,我仍旧略略撅着点嘴,但是眼睛已经开始笑了,说:“那你得说话算数。”
“当然,当然算数!” 谭天看我终于雨过天晴,喜不自胜。想了一会又收回了嬉笑的表情,极其认真的说:“从今天开始我正式追你。” 说完情不自禁的在我脸颊上嘬了一口,仿佛就是发了通告后,必须盖个章以证明其有效性。
这突如其来的一吻躲无可躲,防不慎防,像是临时起意,又好像蓄谋已久,我傻乎乎的愣在那里没有反应过来。被他嘬过的那处脸颊热得发烫,势不可挡的把浓烈和炙热向周边辐射出去,好似浓墨滴入宣纸,渐渐晕染了我整个脸。顿时我面如飞霞,心甜似蜜。
谭天也因自己的意外举动紧张得面红耳赤,眼角低垂似看非看却又难掩激动的望着我。他伸过手来,用指尖探开我的手指,然后穿过我的指间,把我的手紧紧扣在他的手心里。他的手又大又温暖,可以几乎裹住我的整个手,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从手掌传遍了全身。
这次我没有害羞的低下头,而是抬脸笑意满满的看着他。我等待这样一种温暖的、安全的感觉已经很久了,它像是金箍棒变回了定海神针,抚平了我焦虑不安的心,消除了我胡乱的猜想,赋予我勇气和力量。我不再慌乱无措,而是怡然自得的享受着这份甜蜜和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