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我今天步履有点蹒跚。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谭天关切的问。
我不好意思说,只是敷衍到:“你步子太大了,我跟不上。”
谭天抱歉的笑笑减小了脚步,走到石凳边他一屁股就先坐了下去,然后拽拽我的手示意我也坐。我踌躇着不知该怎么跟他说,在他面前讲 “屁股” 两个字令我害羞。
“快坐下来啊!” 谭天又在拽我的手上加了点力道说,“你今天怎么了?”
“我……我昨天骑车骑太久了,不想坐在石凳上。” 我终于扭扭捏捏的开了口,用比蚊子叫还小的声音说出了:“屁……屁股疼。”
谭天意外的一愣,随即笑了起来,看我红着脸又没敢多笑。他想了想,把手里的运动服外套拉上拉链,横向卷成了一个卷,然后把两只袖子互相交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圈。
他把这个圈放在石凳上,说:“你坐下来试试,看是不是舒服些?”
我半信半疑的坐在了圈上,有了这个圈,着力点就不再集中在屁股中间而是分散到臀部大腿两侧,果然舒服了很多。
我笑着说:“你还挺厉害的嘛,这办法都知道。医书里看来的?”
“是啊,医书里说得痔疮的时候坐不下去就可以用这个方法。你这不是差不多嘛……” 谭天一边说一边憋不住的笑了起来。
我又羞又恼的捶了他一拳:“不许笑。”
谭天合起了刚才咧开的嘴,但是眼睛仍旧忍不住笑的说:“你昨天去哪里骑车了,骑到屁股疼?”
我把双手垫在大腿下,翘起了双脚,看着自己的脚尖说:“我绕着湖骑了一整圈。” 因为我知道谭天会诧异,会追问为什么,而我不想看见那样的表情,我不想为逝去的昨日哀悼。
谭天果然惊讶的说:“就因为昨天我没陪你去吃饭,你就去环湖骑车了?”
我预料到了他的惊讶,没有预料到他会这样归因,我对他的语气和推测有些不悦,于是淡淡的说:“跟你无关,是我自己想数一数湖上有多少座桥。”
谭天大概觉得我数桥的理由太牵强,是临时胡编乱造的,眉头微微一皱数落到:“我说了提前走来陪你,你说不要。我今天特意过来陪你吃饭,你又说不吃。你要怎么样嘛?怎么又开始矫情起来了?”
他无来由的数落让我委屈又恼怒,尤其是“矫情”两个字深深的刺痛了我。原来他还是一直认为我很矫情,并没有像当初表白时说的后来改变了对我的看法。
我一阵怒气冲上头,好像个被水蒸气顶开的热水瓶盖,腾的一下站起来说:“你如果心里已经认定我矫情,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这么归因的,这叫confirmation bias,你听过没?我连骑车也能被你说成矫情,既然你如此嫌弃我,又何必要跟我开始?”
这是除了上次电话里闹别扭外,我和谭天第一次面对面的吵架,昨天的委屈加今天的盛怒让我有点口不择言。
“我哪有嫌弃你啊?” 谭天一副遭了莫须有陷害的无辜表情,“你不要动不动就上纲上线嘛。”
他可真会抓重点,避开了我是否真的矫情这个话题,转到我诬陷他嫌弃我。这下我没有底气辩驳了,因为那句本也是带着气话成分的。
我满肚子气,却像茶壶里煮饺子一点儿也倒不出来,我抓起凳子上的书包,憋屈的说:“我去练琴了。”
谭天这下着急了不再跟我辩解,一把拉住我放柔了声音说:“我不是嫌弃你,是觉得你骑车能骑到屁股疼,自己太没分寸,不懂得照顾自己。”
被他这么一说,我的气泄了一半,心又软了下来,难道反而是我太小肚鸡肠把他往坏处想了吗?他觉得我矫情是confirmation bias,我总觉得他嫌弃我,是不是也同样是confirmation bias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