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鞋带。刚才系鞋带穿冰鞋的时候那么费劲,现在解鞋带脱鞋时却是易如反掌,是不是就像我和谭天一样,兜兜转转了一年多才在一起,可是才过了没几天就要分道扬镳了。
我甩掉冰鞋,光着脚一瘸一拐的挪了出去。一直到我走出了溜冰场的大门,谭天也没有追上来。我真傻,他当然不会追上来,如果追来了不就承认刚才撒谎了吗?只有我这样的傻瓜才会仍旧报着一丝希望。
走出冰场,我不想回学校去,寝室里人太多;我也不想回家,妈妈如果看见我没精打采的会问东问西,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想起来,张鹏临去澳大利亚前,把他住处的钥匙给了我,让我有需要可以过去,于是我爬上了开往张鹏住处的公交车。
坐在车上我看着车窗外渐渐西落的晚霞,我发觉有水滴到窗框上,我抹了一把脸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我和谭天才刚开始谈恋爱,竟然要以这样意外的方式无疾而终了,像这晚霞一样绚烂夺目却也如昙花一样短暂薄命。刚才在溜冰场里,我心里满是怒火,还来不及伤心,这会儿心里的疼痛如抽丝剥茧般一点点暴露出来,好像还没愈合的伤口又被放在烈日下暴晒鞭打了一顿,远远超过了我的屁股疼。
从相识之初到现在的场景一幕幕在我脑海里回放。谭天对我从一开始就充满了犹豫,他觉得我是娇贵的小公主,他还经常嫌我矫情,我从来都不是他最理想的人选,这才是他不愿意公开我们关系的原因吧。
他没那么喜欢我,所以犹豫了很久也没追我;他没那么喜欢我,所以暑假里他都没曾想起来要主动给我打电话;他没那么喜欢我,所以暑假回来后不仅一点也没有表示想念还跟我疏远;他没那么喜欢我,所以压根儿没想起来要问我的生日,要送我礼物;他没那么喜欢我,所以刚才才舍得强行掰开我的手任我自生自灭,看到他的旧相识就想遮掩我们的关系……
我满脑子收不住闸的在寻求蛛丝马迹印证谭天是不喜欢我的,就好像打开了一个熟透了的榴莲,那气味丝丝缕缕充满每个角落,怎么去也去不掉。我的心也在这些蛛丝马迹的缠绕中被五马分尸,越来越痛。我浑浑噩噩的下了车走进张鹏的公寓,没有开灯直接摸索着瘫倒在床上。
躺到床上,我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吃晚饭,刚才谭天说溜完冰我们一起去饭店吃饭的,补上次生日错过的那一顿,这顿饭终究还是没有吃成。这会儿他是不是在陪史云霞吃饭呢?也许谭天不一定会主动邀请她吃饭,可是史云霞如果要她的“小天哥”请客,谭天是断然不会拒绝的。想到刚才史云霞左一句小天哥,右一句小天哥的叫得那么亲热,我就止不住的生气。我一直都是连名带姓的叫谭天,还从来没有这么亲热过呢。
刚才溜冰场里的每一个细节都让我越想越气恼,越想越伤心。我的心好像被拿着粗盐反复揉搓了几遍,再撒上一把辣椒面胡椒粉捏吧捏吧,最后淋上一勺滚油糍啦啦作响。记得课文里《鲁提辖拳打镇关西》那段说“一拳下去,就像开了个酱油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 用来形容我现在的心情正合适。
我并不想哭,可是眼泪如开了闸的水坝,不受控制的自动往下落,一把鼻涕一把,泪稀里哗啦的把张鹏的枕头弄得一片狼藉。记忆中上一次这么哭还是小学一年级时,脚被夹到自行车里没打麻药就缝针的时候了。我不知哭了多久累得迷糊了过去,可是刚一迷糊过去就好像有只手又把我从梦境里拽了回来,耳边又响起谭天刚才那句话“她是我新闻社的同学”,我的伤心和愤怒又如排山倒海般的重新来了一遍……我如此反复的折腾着自己,似乎只有不断回顾伤心和疼痛才能让自己深刻意识到谭天说的那句话是真的。
哭了一晚上,在接近黎明的时候,我终于睡着了。直到楼下传来“卖废品啊…….”的声音我才被吵醒。我揉了揉眼睛,想尽力睁开,却只能露出一条缝。我的双眼被泪水浸泡了一晚上已经成了两只桃子,整个脸也像刚发起来的面包那样肿泡泡的,用手指按一下都弹不回来。
我迷糊着抓起手表看了看时间,吓得一骨碌坐了起来,尾椎骨那里疼痛立刻肆意蔓延开来,牵扯得我呲牙咧嘴,但此时我已经顾不上了。我昨晚被伤心愤怒冲昏了头,完全忘记今天的驾照考试,现在离考试时间还剩不到一个小时。昨天跟“老黑鱼”约了在学校附近接我,可是这里离学校还有大半个小时的车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