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的三叉戟。三叉戟屡屡避开他,让人费解。
她低头看着他,他的面庞依旧苍白如纸,而他右侧眉尾下方的那颗痣在这张白皙的脸上显得格外醒目。
“你的腰带把我阿爹怎么了?”李稀童问。
三叉戟从忆情腰间飞出,扭动几下,现出原形,正对着李稀童的脸,写下:「哼」。
忆情道:“不要叫它腰带,它不高兴。不知道。”
李稀童仰头看着三叉戟,脑袋点点,“好的。”然后又问道,“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阿三?阿叉?还是阿戟?”
「戟」
李稀童说:“好的,阿戟!阿戟,你把我阿爹怎么了?”
三叉戟浮在空中,呆呆的。
忆情解释道:“你爹就是方才累着了,没什么大碍。”
李稀童放下心来,遂命周围的猢狲抬起地上的猢狲,将它们带回房舍,又吩咐了一些善后之事,桩桩件件安排得十分妥帖。
小小年纪,倒也行事稳妥,遇事不慌。忆情不由想起她刚来那晚,李轻怒向她夸赞李稀童的情形。他虽人品不行,养孩子却还行。
三叉戟既然不在她身上,她的双手于是放松了些,更加靠近身体。李轻怒头一歪,贴在她的胸膛上。
她终于想起传送阵,转身一看,果然,桥那边一点蓝光的影子都见不到了。
她看着这张紧贴自己的脸,一时又生出些恨,伸出第三只手,野蛮地把他的头拨开。
李轻怒在她的粗蛮动作中缓缓睁开眼,目光一瞬间茫然,忽而抓住她的衣襟,“别走。”
她一懵。
他指节紧绷,似要将全身仅有的力气都用在这五根手指上,口中却低声哀求,“不要离开,不要让我再找不到你。”
忆情根本没见过这副模样的李轻怒,只觉得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他是不是有病。
手里像抱着个烫手山芋,想把他扔掉,却不经意看到他微红的眼眶,包裹着剔透的水色,摇摇欲滴。
她别过脸,将他轻放到地面,粗声道:“醒醒!犯什么魔怔?还不快松手。”
他的目光渐渐清明,缓缓松手,往桥边的方向看一眼,转过身,头微仰,深吸一口气,再转回来时,眸中的水色已消失不见。
“方才,多谢你。”他道。
忆情双手抱臂,“你确实应该谢我。你拿什么谢我?”
“你想要什么?”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他不语。
她讥讽地一笑,“虚伪。”
耳朵里传来汩汩的声响,她动了动耳廓,辨出是传送阵的声音。她扭头朝桥那边看去,果然看到一个不断转动的蓝光传送阵。
是进山的传送阵,有人来了。
从传送阵中走出一行七人,个个身穿天神宫服,白色锦袍,领口和袖口用帝台之棋拉制的金丝勾线。
过去,阿爹常带她去天帝山,她认得,这是天王的宫使。
他们朝李轻怒走来,优雅地对他行礼。
领头那位宫使,宫服上的金丝最多,别人领口和袖口只有一圈金丝,他的有两圈。
领头的宫使面带微笑,道:“王上传召天君,命天君您即刻前往天帝山。”
李轻怒道:“他为何要见我?”
宫使依旧笑着,“是乐神萧音,在御前将您告了,说您纵容小天君残害她家小公子,又唆使奴仆以下犯上,将她打伤。”
“恶人先告状,她可真要脸。”忆情道。
宫使侧头看她,目光在她的满身织金的衣袍上一扫,面露讶色。
“就是,她倒打一耙!”李稀童道。
宫使恢复笑容,“小天君莫急,孰是孰非,须得到御前分说不是吗?王上圣明,自不会偏袒包庇的。”
“另外,王后也有一事相托。”宫人转向李轻怒道。
“何事?”
“王上与龙王起了争执,闹得很不愉快,王后想让您劝劝王上。”
忆情紧跟着心一跳。
李轻怒道:“他们?为的什么?”
是啊,为什么?阿爹从前与天王最要好,从未生过龃龉。
“白观从罪囹脱逃,龙王不悦,质问王上,此事是否为王上授意,否则白观已失奔雷剑,如何斩得断玄铁锁链。”
原来是因为她。阿爹因为她,连天王的面子也不给了。
白观被关进了罪囹?莫非他这些年一直被关在罪囹?
是啊,他杀了阿爹唯一的孩子,阿爹岂能放过他。
罪囹她知道,里面关押的尽是穷凶极恶之徒,环境极为恶劣,刑罚更是残酷至极。
罪囹所属廷尉治下,那时廷尉一职空悬许久无人愿领,因罪囹的人犯实在难以管束且凶恶异常,闹不好是要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