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惧于心。是以,心性强大,便可强大自身,从而使万物臣服。”
此时的议论声中,不再是一面倒的嘲笑,而是褒贬不一。
“萧京不愧是乐神族的希望。”
“不错,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魄力!”
“比前面几个草包强多了。”
“他在这个‘怜’字的理解上,还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就那样吧。”
“这次比试,就没有令人眼前一亮的后辈吗?”
下一个是李稀童。
他实在小小矮矮的一只,在一众孩子当中,就像一个点。站在他身边的小地龙,则像另一个点。
他声音宏亮清澈,一贯的慢条斯理,将每一个字从口中吐出。
“夔是强大的神兽,但它只有一足,所以它羡慕拥有千足的蚿。蚿虽然拥有千足,却行动缓慢,因此它羡慕蛇能灵活地爬行。”
他说第一句的时候,在场还有人在小声议论。渐渐的,人语声消失,整个万缕浮香只剩下李稀童琅琅的声音。
“蛇虽然身体柔软灵活,却行动受限,因而它羡慕风的自由和无形。风虽自由无形,却是盲目的,所以它羡慕眼睛能够看到世界万物。而眼睛虽能见到美丽的世界,却没有思想、感情,所以它羡慕心能够感受生命,共情万物。”
他说到此处,略作停顿。满场鸦雀无声,似乎大家都在等他最后的陈论。
他接着说:“所以,这句话是在告诉我们,世间万物皆有其独特的价值和作用,它们之间相互依存、相互依赖,才形成这个世界。我们不应只看到自己的优点和长处,而应该学会欣赏、尊重和成就他人。”
第一个叫好的是束迟。她非常用力地为李稀童鼓掌。然后是忆情。再然后,浮在空中的众多亭台中,齐齐爆发出了掌声与赞叹声。
“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
“此番见解,当得头名!”
“这才是君王气魄,前面那些都叫啥玩意儿!”
“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见解,其未来不可限量。”
“他都说完了,后面的还比什么比啊。”
“没想到,竟给李轻怒捡到个宝。”
“你知道吗,这孩子他在哪里捡的,改天我也去捡一个,可比亲生的强多了!”
忆情为李稀童鼓掌,四只手都拍红了。一种与有荣焉的爽感在她心里翻滚,她一边被这种爽感刺激着,一边密密念着清心咒。
她四个大拇指齐刷刷朝李轻怒竖起,发自肺腑地夸赞道:“你这个儿子,教的真不错!李轻怒,你看,你又多了个优点,你是个特别好、特别好的父亲。”
他看着她,强忍的情绪在眼中百转千回。许久,他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问:“那你,可喜欢他?”
她想都不想,“喜欢呀。他那么讨人喜欢。很难有人不喜欢吧?”好到叫人嫉妒。
他眼眶竟又红了。
轻声道:“若他便是……”
他迟迟不讲后面的话,忆情忍不住便问:“是什么?”
浮台上的宫使忽然朗声宣布,考校进入武试环节。
他似骤然从梦中惊醒,目光恢复正常,摇头笑笑,将方才剥好的柚子递给她,“这个很甜。”
同一时间,白双也正将一碟剥好的白果仁递给白观。
“哥哥被关在罪囹一百年,天下竟没出几个像样的人。便是再过一百年,也不会再有另一个像哥哥这样惊才绝艳的人。”
见他盯着浮台上李稀童所站之处,又道:“老天真是不长眼,他这样的阴毒小人却能平白得个这么好的儿子。”
“是比同辈强。”白观将坚果仁拿在手中把玩,并不吃,“他又不是善心泛滥的人,为何会捡个孩子养着?”
“这就不清楚了。只知道,他二十年前将这孩子捡了回去,那时,那孩子才将将出生没几天。他一直窝在休与山不出,也不与任何人打交道,对他的事,世人知之甚少。原本他家的猢狲一直是从我和阿欢手里买的,哥哥被关进罪囹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买过我们的猢狲了。我本不知他为何忽然将生意给了衷莲,哥哥说他爱慕大……那女人,我才恍然大悟。这百年来,常与他往来的大概就只有衷家了。”
“那孩子是什么血脉?”
白双摇头,“没人知道。”
“不知道血脉,他如何进的闲远书院?”
“听说是天后动用了一些关系,这才不问血脉,直接收录。怎么,哥哥对他有兴趣?”
白观将手中的果仁捏碎,再任由粉末从指尖的缝隙中一点点漏出,掉落。
“本来没有,现在有了。”
“他用你来威胁我的时候,曾说过一句话。他说,人性,他没有那种东西。我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