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去看,简纯也能感觉到那双黝黑的眸子落在自己头顶。
尽管只是随意得不能再随意的一问,简纯仍像是被剥开皮的石榴,一颗颗红色的羞怯染上耳朵,脸颊,还有被她掐过的指腹。
好在她圈了围巾,把她脸上的颜色掩盖住了大半。
她顶着喝了茶水愈发干涩的喉咙摇头道:“没、什么。”
江易白没作反应,在郝原旁边的空位坐下,正对简纯。
“来这么快,以为你还要一会儿。”
郝原又摸出一本菜单,递到江易白面前。
江易白眉心拢了下,似乎不愿提起这件事,“嗯,让她自己打车回家了。”
简纯看向江易白,不自觉地揣摩起他话里的含义和情绪,但也仅仅只是安慰自己的揣测,她对江易白的了解实在知之甚少。
“江无情。”郝原看着他道。
“啧。”
江易白用眼尾瞥他,带了些烦躁。
郝原握拳抵唇,轻咳道:“好好好,我不说了,点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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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当天,简纯在谢春华的催促下,早早出门到夏维夏叔叔家做客。
夏维是谢春华的男友,半年前简纯才知道他的存在,具体谈了多久,谢春华也从来不会提。
这是简纯第一次正式见到这位叔叔,以往只是从谢春华的口中听说。
门一敲响,里面很快就有人来开门。
夏维身上还穿着围裙,早就猜到门外是谁般热情地迎进来,“小纯来啦,快进来,随便坐。”
毕竟不是自己家,简纯无论如何也自在不起来。
电视上播放着最近大火的电视剧,茶几上满满当当的洗好的新鲜水果和零食,简纯一样也没碰,大半天也不知道电视里演的什么。
谢春华却如同主人家,在厨房和房间里来去自如,时不时和夏维斗几句嘴,看起来十分和谐。
如果不知道内里,谁都会以为他们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简纯的拘谨像一个客人、外人、毫不相关的人。
十五分钟后,看着满桌的爱吃的饭菜,可能是水喝多了不太饿,简纯竟提不起多大的胃口。
席间,看得出夏维为了不让简纯感到不自在,频繁找话题,自然而然提到了学习。
这是长辈和后辈之间无法避免的必要话题。
简纯毫不意外。
“听说小纯期末考试班级第三年级第四?你妈妈给我看了下你的成绩单,基本上没有偏科,按照往年的分数线,考个理想的大学不成问题,很棒。”
夏维自认是在鼓励的说道。
简纯夹菜的筷子一顿,眼神看向谢春华,又收回,还是搬出那套说辞,“期末考试不难,大家的分都考得高。”
“第四又不是第一。”
谢春华嘴角是笑着的,语气却又裹着严厉和不满足,给人一种她也对自己女儿成绩好也感到骄傲的错觉,“她来你就不停的夸,人都是向上看的,她进步空间还有很大。你不知道,我们社区新搬来的男娃娃转学到她班上,看上去阴阴郁郁的,但人家学习凶着呢,次次考第一,风头足得很。”
夏维慢声慢气道:“现在的孩子都是需要夸奖的,你就是太严厉了,不要跟别人比,要跟自己比。”
“你是不严厉,小夏的工作稳定又有上升空间,她自己也喜欢,怎么没见你夸她两句,人回来就撺掇着她辞职。”
小夏是夏维和前妻的女儿,24岁。
简纯听谢春华提过,夏维把小夏教得好,上名牌大学,还没毕业就进国企工作,在临江这样的小县城里,已经是足够优秀。
说到自己的女儿,夏维就忍不住皱眉道:“那是因为她……”
因为她是你的亲生女儿。
简纯在心底补全了后半句话,之后心不在焉的吃完了这顿饭。
一直临近晚上,简纯不知第多少次看时间,想要逃离这个不自在的陌生空间。
毕竟和夏维不亲近,全程只是他在说,无非都是一些生涩的问候和假势的关心。
像谢春华之前的每一任男友那样,想寻求她唯一的女儿的好感,却丝毫不在意简纯是否愿意交谈。
响起的电话铃声将简纯从窒息中解救出来,夏维去边上接电话,简纯看着时间,去厨房和谢春华告别,“妈,我爸打电话催我过去吃饭了,我得走了。”
谢春华擦擦满是水的手,迎过来,不满意的皱眉,“不是让你跟他说今年不去了嘛,每年让你过去他那边,还不让你弟回我们家,还真是自私,好歹是我辛辛苦苦把两个孩子生下来的……”
简纯一瞬的心虚,借着换鞋低头没说话。
“人家夏叔叔还专门给你买了海鲜晚上吃,你真要过去?”
简纯点点头,“我寒假只有十天,我爸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