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十苗想了想，点头，“我知道怎么做了，园长。”
“尽快换。还有一个月时间，多辅导辅导白诗露来得及的。”
“……好。”顾十苗艰难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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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十苗一直拖到五一收假回来不能再拖了，才跟方雅说。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小姑娘解释。
这小姑娘怯怯的，看起来有点不合群与沉默。很像她小的时候，乖巧，却敏感，对文艺有着天生的直觉。
可惜，生错了家庭。
当自己直接宣布从今天起她与白诗露调换角色时，白诗露垂眼露出了隐秘的笑容，看在顾十苗眼里非常刺眼。
小姑娘家教还是有的，
只是年幼，那份喜色与得意怎样掩饰都泄露出几分。
方雅似乎蒙了，神色迷茫，半天没反应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立即乖顺点头：“好的，小老师……”眼底明明有委屈不解，还是对顾十苗讨好的笑了笑。
顾十苗心里不好受，却也没有办法。
她等着方雅的妈妈明天来闹，历时三个月的排练，说不演就不演了，厉害点的家长肯定会上门寻师问罪。
等了几天，也不见方雅的父母上门。
顾十苗因此才知道，方雅放学后竟常常一个人回家。
幼儿园没有明文规定，家长必须接送小孩，但这是常识。桐城虽然没发生过拐卖女孩的事，可一般父母不会这么掉以轻心。
顾十苗让同学叫方雅去她宿舍，递给她一个自己掏钱买的田字本。“方雅，你这周表现得很优秀，老师奖励你一个本子。”
方雅愣了一下，眼底升起欢喜，红着脸，声音像蚊子哼哼：“谢谢小老师。”
这孩子，还不懂得恨人。顾十苗胸口更堵了。
原以为会闹个天翻地覆的换角事件，就这么落下帷幕。顾十苗又给了方雅一小袋少见的上海大白兔奶糖，牵着方雅的手下楼。
走到楼下，遇到抱着一叠作业本的宋文俊。
“顾老师好。”那小男孩问了声好，扫方雅一眼，又看了看她，什么也没有说，却目光雪亮好像什么都说了。
他年纪那么小，却人精似的，目光黑澄澄地望过来，总觉得讽刺意味十足。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以前父母说这句话时，顾十苗是不信的，现在却觉得劳动人民的智慧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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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不太下雨，风里有月月红的香气。方雅深吸一口，踩着地上一闪一闪跳跃的阳光放心地走出幼儿园。
不下雨真好，妈妈今天没有给她带伞。
方雅望了望停靠自行车的方向。以前妈妈来接她，都会将她们家的自行车停在那里。
“我发现你很笨。”一个声音。
方雅一个转身，莫名地望着宋文俊。
她记得，在幼儿园宋文俊是不会主动和她说话的。心砰砰的乱跳，一种狂喜摄住方雅，“什么？”她问。
宋文俊却只看了她一眼，丢下这么一句，就登上自己家锃亮的小轿车转眼不见人影。
方雅失落地望着小轿车消失的方向，半天没有移步。
“妈妈，我想演丑小鸭。”宋文俊突然说。
“吃错药了？你还真有脸，想到一出是一出。”高闻将目光从车窗外收回，扫儿子一眼。
宋文俊侧过身来，神情郑重，眼中露出了誓在必得的野心，“只要您去跟园长说让我演丑小鸭，我以后保证听您的话，还会在爷爷面前多为小舅舅说好话。”
高闻这个唯一的幺弟高锦参加工作已经三年，虽然借姐夫东风混了个小组长，但想再往上走一步，没有宋文俊的爷爷可不行。
宋思存思想僵化，为人古板软硬不吃，现在退休了虽无实权带出的学生却不少。这事也不大，往小了说，他动动嘴皮子就能办到。
宋和下半年调来桐城与老同学打擂台。新官上任三把火，绝无插手下边立即升自己小舅子的道理。
高闻没想到的是，知道儿子早慧善于观察，却不知竟已懂得谈判技巧。虽然这技巧，是用来对付她这个当妈的。
“那你再给宋和打个电话，好好说，让他六一回来看你的表演。”高闻扭头看窗外，低声嘀咕：“整天在市里伺候别人，这还要不要儿子和家了！”
“好。”宋文俊一口答应。
高闻诧异地回头看儿子，按下脸上将要浮起的笑容，懒洋洋敲前座的隔离玻璃，“老吕，麻烦调个头回幼儿园。”
“好咧，高姐！”
高闻心里得意，却故意板着面孔，要笑不笑地看着儿子。
“终于想通了？你妈说得绝对没错，有主角可以争取却接受安排做个配角，那是大傻子。别学你奶奶那一套，早过时了！”
宋文俊抿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