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帽村的修缮已经接近尾声,芒河坍塌一事也告一段落。
温雁及其随行的一众人在修好村子之后,也准备离开,回到淙州城去,村民们都来到村口相送,谢宜和芙蕖也在其中,芙蕖询问她,她们俩什么时候回淙州城。
谢宜低声道:“等昱王一行人走后,我们俩就可以启程回去了。”
人群前方,村长正在向温雁道谢,他面色淡漠,但也句句应着村长的话。
说完话,他看向人群,信步走来,停在谢宜面前。
他……想做什么?
只见他朝谢宜一笑,缓缓说道:“公主殿下,该回淙州城了。”
除了芙蕖,原本同谢宜站在一起的村民都往后退去,议论纷纷。
“公主?”
“她是公主啊?”
“公主怎么到这来了?”
“……”
麦帽村挨着淙州城,消息也是灵便的,早就听说皇室的久安公主随昱王一起来了淙州城,可不曾想这久安公主居然也来了麦帽村。
谢宜一直戴着面纱,村民没有人见过她的真实面貌,可谢宜在营帐中时,熬药送药,不少人对她是有印象的。
没想到金尊玉贵的公主能亲自来这儿,还任劳任怨地做苦活。
桂娘与谢宜相处最久,瞧着自己说笑打趣过的小姑娘变成了公主,她呆呆地问了句:“你真的是公主?”
谢宜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盯着身前的温雁。
“你……”
这么多天,温雁都没有拆穿她的身份,非得在这时候,当这全部人的面,把她的身份的摊开,是……为了什么?
村长走上前来,“公主亲至,为能认出公主身份,实是有罪。”
村长跪在地上,朝她行了一礼,“公主万安。”
村民们紧随其后,纷纷跪了下来,“公主万安!”
看着黑压压跪了一片人,谢宜说道:“都起来吧。”
等人都起了身,温雁才继续开口说道:“马车已备好,公主请。”
马车内,谢宜摘下面纱,这几日一直蒙着,着实不太好受。
她掀开帘子,微微探头,风吹得鬓发乱飞,她朝骑马的士兵招了招手。
士兵:“公主有何吩咐?”
谢宜:“你去跟昱王说一声,我有事找他。”
士兵:“是。”
不一会儿,窗子被人敲了敲,谢宜撩起帘子,温雁手里执着缰绳,马匹同马车并行。
温雁:“公主要说什么?”
谢宜直言问道:“方才殿下为何要当着众人的面,揭穿我的身份?”
温雁:“公主以纱覆面,是为了避免因公主身份带来麻烦,如今事情已经结束,表明身份也不会有什么坏处。”
“那好处呢?”谢宜反问道,“如果没有好处,想来昱王也没必要这么做。”
“好处?”温雁说道,“陛下让两位公主分别前往甘州和淙州,一是磨练你们,二是考察你们,两相比较……”
温雁笑问道:“公主愿意屈居人下?”
谢宜没说话,她自然不愿意不如别人,尤其对方还是谢昭,但她同样也不想因为出挑而招来祸事。
谢昭需要一块磨刀石,她不妨来淙州走一遭,但她一开始就是抱着打发时间的心思来这,而不是要和谢昭争个高下。
“无论公主愿不愿意低人一等。”温雁说道,“我……不愿意。”
此话让谢宜有些迷惑,一脸不解地望着他。
温雁今日倒是耐心,同她解释:“陛下让我和杜辞暮陪同两位公主,一路多加提点教导,我可不希望,我的成果弱于他。”
“所以回京之后,递到陛下手里的折子,我会写公主心系百姓安危,亲至受灾地,为灾情忙碌多日,深受百姓爱戴赞美,可谓得民心……”
温雁在马背上,会比坐在马车里的谢宜高出一截来,一人低头,一人仰头,正好四目相对,谢宜勾唇笑了笑,“殿下可知,你一句夸大其词的‘得民心’,很可能成为我的催命符。”
温雁淡声道:“公主要知道,一块有用的石头,是不会轻易被人敲碎的。”
马蹄声和车轱辘声交替,谢宜思索片刻,笑道:“那便依殿下。”
若是因此能让谢昭添堵难受,也算是不枉此行。
从麦帽村回来之后,温雁在住处待了一天,又赶去视察津、卫两河堤坝的修筑情况。
淙州一行已近尾声,等淙州的新刺史上位,他们也该启程回京城了。
谢宜右手的伤开始结痂了,硬硬的,有些密密麻麻的痒意,谢宜不止一次动了想给它扣掉的念头,只能强忍下来,然后抹上伤药,冰凉的药膏缓解了痒意。
侍女来禀,说是长宁侯府的大小姐前来拜访。
宁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