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梁如夏起了个大早。
怕秦莉还没醒,她背了一个小时的书,又做了一套数学小测,才换好衣服打车去医院。
房间里,秦莉正在收拾东西。
江建站在她身旁说着什么。
“还打什么车,我直接把你们送回家不就行了。”
“你公司不要了?你干这闲事。”
“又不费多少时间。”
“那我也不想耽误你时间,”秦莉把收拾好的一个包放到地上,继而说,“钱我回家转给你,你赶紧走。”
江建还欲要说什么,瞥到进来的梁如夏后又咽回去了。
秦莉显然也注意到了。
“你怎么又来了?不好好在家写作业瞎跑什么。昨天不告诉你我没事了么。”
梁如夏看她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放下心来。
“写完作业来的,正好用这个时间放松一下眼睛。”
秦莉没再说话。
半响,才重新开口:“既然想放松眼睛,出去给我买瓶水去。”
梁如夏说好。
她默默地走出房间,去找自动售货机。
走廊上,她迈的步子很小,速度也很慢。
因为知道秦莉想把自己支走,可能是有话要跟江建说。
医院的自动售货机很好找,梁如夏投下币,拿出一瓶矿泉水。
想了想,她又投了一次。
随后一只手一瓶水,继续漫无目的地走着。
她紧靠着墙,身边时不时有医护人员推着担架快速经过。
也能听到家属的哭叫声。
这个情景让梁如夏的思绪又飘回了几年前。
额头上不可控地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等冷静下来,她又想到了高一语文老师课上讲的一句话。
“以后如果有哪一刻觉得人生很难,不想活下去了,就去医院走走。然后你就会发现,你现在所面临的困难和问题,和那些正经历着生死考验的病人和家属来说,其实不算什么。”
“活着就很好了,活着就有希望。”
梁如夏还没遇到什么觉得难得让她活不下去的事情和时刻。
可听到的时候却也是很有感触的。
以前来医院的时候,年纪小,不懂得什么。
现在大一点了,看在眼里的一切就有了不同的感受和意义。
等走过这段路,梁如犹豫着要不要回房间时,背后有人轻拍了她一下。
她转头,见是孙艺溪。
“又在医院遇到了。”女生和她打招呼。
梁如夏也觉得巧。
“我来陪江淮挂水,”孙艺溪侧过身指了指坐在后面的男生,“他最近经常发烧。”
梁如夏点头表示了然。
“你要不要跟我过去坐坐?从你刚买完水我就在观察你了,感觉你现在不太想回房间。”
“我——”梁如夏有些纠结。
“走吧。”孙艺溪同一时间开口说,自然地去拉她的胳膊。
那处座椅上,江淮穿着黑色连帽卫衣,头微低着,正闭眼休息。
和江建确实挺像的,但比江建多了几分不容接近的冷冽气息。
孙艺溪坐在中间,另外两个人分坐在她两边。
坐下后,梁如夏一动不动地看向对面的白墙,心里计算着大概还要多久回去。
江淮几声咳嗽,打破了此时的平静。
“嗓子不舒服?”孙艺溪听着,皱了下眉,“我去给你接杯热水去。”
她一走,剩下的两个人更安静了。
气氛一时还有些诡异。
梁如夏小幅度踮了踮脚尖。
“要不——”
“我跟江建除了在一个户口本上,现实生活中基本没什么关系和联系。”
梁如夏一愣,望向皮肤冷白的男生。
江淮薄唇微启,语气淡淡的:“我对他再不再婚没有任何想法,不支持也不反对。”
“简而言之,你可以当我不存在。”
他说得太过直白,梁如夏短时间内不知道作何回应。
其实他什么都知道,虽然没什么联系。
而梁如夏呢,如果秦莉再婚她会是什么态度。
消极低落的情绪肯定是会有的,没有人可以保证对新事物就一定能快速接受。
还有的,就是放心吧。以后如果在外地工作,不能及时赶过来,秦莉身边还有个人能照应一下。就比如那天秦莉低血糖晕倒,如果不是江建,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至于再婚的对象,她的意见或建议可能也不是那么的重要。
那晚的谈话,秦莉自己应该是有想法的。
江淮重新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