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树下的少年缓缓转过来头,眼神迷茫,看云州像是看一个陌生人般,面上没有丝毫波澜。
可当他的视线落在后面的宋闲时,神色陡然一变,那是带着一种深切的敌意与怨恨,很难想像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竟会露出如此渗人的目光。
宋闲虽有疑惑,可仍给了树下少年一个温和的笑。
这一笑,在少年的眼中却又是另一种意味。
只见少年云河的双眸渐渐染上了一抹血红色,整个人猛地从树下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宋闲,嘴边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此时的云州这才意识到自家哥哥的不对劲,一脸疑惑地看向宋闲,“哥哥他好像不对劲,宋叔叔这该怎么办啊?”
云州话还没说完,就上前拦住了他兄长,不停地晃着他的双臂,试图叫醒他,“哥哥,我是云州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云河冷冷地甩开了他的手,冷声回了一句,“让开!挡我者死!”
话落,云州一个没站稳,就被推在了地上,他有些不敢置信,望着云河的背影,喃喃道:“哥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云州还在发愣的时候,云河已经越过了他,直奔宋闲。
紧接着,云河竟然从身后抽出了一根白骨,白骨上还泛着丝丝的血迹,骨头的一头磨成了尖细的箭头状,看起来锐利无比,而后径直地刺向宋闲。
云州大喊了一声,“宋叔叔小心!”
宋闲早就注意到了少年的异常,已有防备。
就在云河刺向他的时候,他轻而易举地擒住了少年的手腕,一个反手扣下少年的武器,随即一个手刀劈晕了云河。
片刻后,云州跑了过来,面露担忧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人,问道:“宋叔叔,我哥哥他……”
“你哥哥他没事。”宋闲顿了一下,“不过云州,你认为他还是你认识的那个哥哥么?”
云州抬起头,眼睛睁得圆圆的,不解道:“宋叔叔,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别人,就是我的哥哥啊!”
宋闲摇摇头,随即缓缓开口问道:“你哥哥发病的时候有什么明显的症状吗?”
云州想了想,垂下了头,小声回道:“哥哥发病的时候是被关在屋子里的,具体的症状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那段时间他的脾气会变得暴躁,还会乱砸东西。”
说着,云州心虚地看了一眼宋闲,“有一次严重的时候,他甚至出手伤了人。”
“这就对得上了。”宋闲边说边蹲了下来,伸手探了探躺在地上的云河的脉搏,“他此时的脉象非常紊乱,紊乱中却有一丝的平缓,这才得以保全了他的性命。可若是这股平缓气流被冲散,他整个人就会变得狂躁疯癫,最终走向深渊。”
语毕,宋闲不由轻叹了一声。
云州听完这一番解释,急忙忙地拽着宋闲的衣袖,恳求道:“宋叔叔,我求求你一定要治好我哥哥,只要能治好我哥哥,你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宋闲轻轻拍了拍云州的手背,语气平和,“我会尽力救治的。”
之后,宋闲背着云河赶在天黑之前回了村子。
此时,村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宋闲回到屋子后,看到了叶泽兰留下的纸条,这才知道原来村子里的人包括她都去了后山,去送翠娘最后一程了。
后山,一块平坦的小丘上,开辟出了半亩良田。
打理的整整齐齐的良田里种着几小沟的白菜,一颗颗白菜长得水嫩嫩的,四周皆是白菜的清香。
听沈树说,这是翠娘生前悉心看护的。
小丘上不仅有良田,还有几株树,已经结了果子,是枇杷树。
听沈树说,翠娘生前最喜欢吃的就是枇杷,而这枇杷树正是王大柱为翠娘种下的。
只可惜树仍在,人已去。
这下葬的地方是王大柱选的,也是王大柱请了武鸣来主持翠娘的葬礼。
此时,王大柱已经挖好了墓坑,接着四个壮实的男子将装有翠娘尸身的棺材抬了过来,而后轻轻放入了墓坑里,最后王大柱亲自安葬翠娘。
忽而一阵冷风吹来,白幡扬起,点在墓前的蜡烛忽明忽灭,连同叶泽兰手里的灯笼也变得一闪一闪的。
还是听沈树说,村子里的人死后,在他们下葬的时候,都会在他们的墓前点亮蜡烛,而前来祭拜的人都会提着灯笼,目的是为了他们照亮黄泉的路,同时也为了他们回来探望亲人时,能看清回家的路。
就在叶泽兰听完沈树的解释时,墓前的蜡烛一下子都熄灭了。
接着,叶泽兰和村民手里的灯笼也都灭了。
暗夜之下,冷风阵阵,让人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村民们在议论纷纷的同时,伴随着呼啸而来的寒风,叶泽兰察觉到了他们的躁动与不安。
有人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