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大人也早就默许此件婚事,纳吉不过是走个流程罢了,如此喜事,蔚大人肯定要将姑娘接回府中亲自告知的,到时侯……姑娘你的脸色怎么这样差?”
还未等林思瑶答复,清桐已是臊红了一张脸紧紧捂住自己的大嘴巴,还在蔚府时,她就听闻林思瑶时常纠缠大公子,显然是对大公子有情意,她乍得喜讯,整个人也呆愣不少,竟将这件事忘到了脑后。
不过她可不知林思瑶脸色极差不是因为对蔚怀晟留情,而是蔚怀晟要是与庄家小姐成亲,她的任务就可以宣告失败了。
思忖良久,林思瑶抓住清桐的胳膊问道:“你可知道大夫人有什么喜好?”
“这……”清桐使劲在脑海里搜刮着关于大夫人的记忆,道:“大夫人礼佛,不喜荤食,经常命人备着小食甜点在左右。”
林思瑶道:“好!明日清晨你陪着我去一趟寺庙,我想请一部祈福长寿无忧的佛经,下午,你再领我去市集买些精致的糕点甜品回来。”
“姑娘你的身体还没彻底痊愈,不妨让奴婢帮你去请经书采买吃食吧!”清桐担忧地扶住林思瑶细瘦的肩膀,恳切道。
林思瑶拒绝了她的提议,自己去一趟才能体会出心诚来,她不能在别院中坐以待毙,要想提前搬回去,先找心慈耳根子软的原身亲娘来游说一通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第二日一大早,清桐便叫马夫等候在大门口,她搀扶着大病初愈的林思瑶缓缓走上马车,还不忘掀开轿帘叮嘱马夫,“你让马儿跑慢些,姑娘受不得颠簸。”
马夫朗声应了句好,马鞭轻拿轻放,让两匹并驾齐驱的马儿小碎步迈出去,朝着山上的寺庙奔去。
林思瑶不懂规程,便让清桐和出家的僧人表达自己的意思,小和尚见两人衣着华丽,不敢怠慢,亲自领着两人来到人满为患的大殿中,又唤人腾出位置来,由林思瑶和清桐跪在蒲团上虔诚拜佛,清桐站起身后,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捐作寺庙香火,小和尚躬身说谢,再去后面取出放置在木盒中的经书交给二人。
紧赶慢赶这般折腾还是到了下午,两人吃过斋饭后再赶去市集,林思瑶毕竟还未恢复,坐在马车上便开始淌虚汗,身子也摇摇欲坠起来,清桐心疼,将林思瑶扶着半躺半靠在马车的车壁上,说道:“等会儿就让奴婢去买吧,姑娘累着了。”
林思瑶点了点头,决定眯一觉,清桐见状悄悄退出马车。
半睡半醒间,耳边惊闻一声炸雷,帘子在狂风之中犹如飞蛾翅膀,翻卷扑飞,雨水瞬间飞溅到马车里,沾湿了软垫,原本该看守在马车旁的马夫此时不见踪影,林思瑶只得亲自动手,顶着风用重物将帘子压住,可还没松上一口气,外面马匹不安地抬动四蹄,帘子被直接掀翻,重物擦着林思瑶肩膀咚地一声砸在内壁上,磕出一处凹陷的小坑。
恐怕是龙卷风才能有这样的力道,林思瑶正要探头去看外面情况,只见一道耀眼的白光划破沉沉的天空,将大地照得通亮。
一名身着黑色外袍的男人正攥着帘子,地狱修罗般半边身子俱是血水,濡湿的长发披散在后背,黏了几根到脸上,衬得皮肤苍白如纸,没有半分颜色。
男人目光散乱,强打着精神聚焦到林思瑶脸上,沙哑着开口道:“是你?”
甫一开口,林思瑶大惊失色,这声音熟悉得紧,不正是囚了自己三日的杨睿!
辨认出对方后,林思瑶张口欲大声喊人,杨睿受了重伤还速度极快,抬脚蹬上车,翻身到林思瑶身边,挥手将一抹寒气送到林思瑶脖颈间,低声喝道:“别出声!”
林思瑶垂眼看着那柄小巧锐利的匕首,咽了咽口水,惧怕得不敢动弹。
杨睿身上的血水淅淅沥沥淌了半边马车,地上原本铺着素色的软垫,此时也被染得一片通红,杨睿抬手抹了一把脸,乌沉沉的瞳孔盯着她道:“让马夫将车赶到城门附近,我会自行离去,如不配合……”
锋芒向前一递,林思瑶下意识偏头躲开,原本抵在脖颈间的剑尖便划到颊边,留下一道狭长的伤痕,杨睿原本只想恐吓她,所用力道不重,伤口不深,只沁出少许血珠。
林思瑶伸手在脸颊边碰了碰,指尖触到一片湿润,当下也有了脾气,正要出声讥讽,眼见面前这人兵败如山倒,晃了一晃便咚地一声沉重地倒在地垫上,黑色外袍自肩上滑开,露出里面褴褛衣衫,隐约可辨是兽纹朝服,长发倾泻,即使昏死过去,俊挺的长眉依然拧紧,露出不甘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