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订了个闹钟,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一觉睡到自然醒。
暖阳顺着窗帘缝隙在床面上割出一道光带,她弓起身子,脚丫在阳光里肆意伸展。
衣帽间内传来动静。
她寻着声源过去,见陈曼在衣帽间正收拾行李箱。
“大小姐醒啦?”陈曼把箱子合上,擦了把汗,起身说:“行了,什么零食、防晒霜、泳衣、日常换洗衣服我又给你检查了一遍,你自己再装点其他零碎的进手提箱就能出发了。”
“爱你哦曼姐!”许念一把搂住陈曼蹭了蹭。
陈曼拍了拍她胳膊,略带嫌弃的说:“快去洗漱,外面有早点,真想谢谢我的话,就给我赶快振作起来,回来好好搞事业!”
“我现在就能搞事业。”许念笑:“这两天我画了不少稿子,回头发给你看。”
陈曼眉头一压,“你晚上睡不着?”
“没有啊,就是灵感爆棚。”许念没好意思说是因为席卓。
但跟席卓在一起,她真的思路畅通。昨天晚上还做了两个比较满意的人设。
“其实林炜辰这事对我影响没那么大。相反,想到不用结婚了,我心里反而轻松。”她顿了顿,“可能正因为没负担了,工作效率才能火箭式提高。”
“那我就放心了,工作的事不急。”陈曼听见她嚷嚷着工作的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跟许念认识有十年了。
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许念时,她才上高二。
小姑娘容貌艳丽精致,待人老道,看起来像是个家境贫寒早当家的孩子。
后来她才发现她家境其实不错,母亲是文工团演员,继父是体制里的官员。
可她还是拼了命的打工赚钱。
好像只有工作,才能给她安全感。
–
从滨城到皇后镇,抛开时差不说,整整十三个小时被困在逼仄的空间里,人都坐僵了。
当然,僵了的只是经济舱的乘客。
全程坐商务舱躺过来的许念气色红润,戴着墨镜,穿着清爽的夏裙立在出口,笑吟吟地扫过疲惫的面容,终于在最后一波人群中,锁定了身姿鹤立的席卓。
他戴着口罩,身边紧跟着俩亚裔姑娘,似乎在聊天,随后席卓把手里的笔和本递过去,不知道写了什么。
很快,两个姑娘离开,席卓对上了她的视线。
“呦呵,厉害啊。”许念比了个赞,“业务都发展到国外了。”
“那倒不必。”席卓盯着她眼睛看了两秒,懒懒说:“我现在没空档期。”
许念想了下,似乎他在指旅行这段时间,澄清道:“旅行是旅行,现在我们可不是雇佣关系,只算是驴友,我不耽误你赚钱。”
席卓轻飘飘地哦了声,“你说了算。”
许念愣了下,感觉他这话模棱两可,又说:“不是我说了算,是的确就这样啊。”
话一出口,许念反倒觉得这事更描不清了。
明明是她不想浪费钱。
最后搞得跟她故意要他来似的?
就好像,她对他图谋不轨?
“那个……”许念准备把这事掰扯清楚时,手里一轻,行李箱被他拎走。
“走吧,这机场安检很慢。”
算了,还是回头找个时间再说吧。
-
三个小时后。
深夜的机场冷冷清清,连风都要比北半球的冷上几分,给许念极其糟糕的心情又添了一笔。
她紧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的盯着手机上uber的位置,突然听见“咕噜”一声。
席卓捂着胃,眉头稍蹙。
许念叹口气。
她也早就饿了。
“抱歉,等会儿到了住的地方就搞点吃的。”她看了眼机场附近,没什么快餐店。
一想到前两个小时是怎么在安检那熬过来的,就不免毛躁。
天知道她行李箱里怎么会多出来大半箱桶装面、火腿、几十枚即食鸡蛋的!
澳新两国的海关出了名的严(变)格(态)。由于远离其他大陆,当地生态系统极为特别,也很脆弱。
为了保护当地生态,肉类、蛋类、水果是最基本不允许带的物品,有一些严格的海关检查员甚至会让旅客把鞋子脱下来,抠掉上面的泥土。
之前许念看过几期土澳news7做的海关节目,专门展示各国游客带去的奇奇怪怪违禁品,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来之前,她还特别提醒过席卓。
没想到自己先翻了车。
现在满脑子挥之不去的都是海关大爷面带狐疑的那句:“no more eggs?”
“不碍事。”说着,他从包里翻出一袋绿油油的即食产品。
“泡椒……凤爪?”许念眼前一亮,面上淡定地问:“你怎么带出来的?”
“那胖叔问我这是什么,我说是chinese candy。”
“……”
泡椒凤爪=中式糖果?
“屡试不爽。”他笑,然后拆开包装,自己吃了起来。
“……”
顿时,鼻息间全是泡椒凤爪的味道。
好巧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