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这一刻他不再执着于眼前这个进退有度的女人了。
他觉得她就像是一条鱼，而他是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垂钓者，费尽心力，却始终不得其影，更别说让这条鱼心甘情愿地咬饵上钩了。
“据我所得到的信息，连家前掌权人连屹的车祸不是意外，时间发生得太巧，当天恰好是连总要去签一份很重要的合同，至于是什么合同，我就不太清楚了，相关消息被连家封锁了。连总没有采用电子合同的方式，也没有委派委托人去代签合同，而是亲自前去，可见这份合同的重要性，或者说对方一定有令连总欣赏的过人之处。”明延倒了两杯红酒，递了一杯给对面若有所思的云浸。
“谢谢。”云浸抿了一小口。
“按照你的说法，我有点好奇对方是趁着什么时机对连总下手了？毕竟连总要去签那么重要的合同，身边总该是有十全保障的吧？”云浸睁着满含疑惑的眸子。
“对啊，这就是一个关键，但具体的只有连家那边的当事人清楚。而且相关警方给的结果是意外，至少表面上是。”明延摊了摊手，无奈说道。
“事发之初连氏集团是不是乱成一团了？”服务员一道一道地上着菜，最近胃口都不太好的云浸闻着香味不禁咽了咽口水，她觉得她胃口正常了。
“嗯？”明延望着对面眼睛发光的女人，可惜，她看的是桌上的菜品。
“怎么？明先生以为我会说连氏集团没有出多大乱子吗？”
明延：“叫我······”
“明延。”云浸笑着歪头，右手示意明延开动。
“我以为你第一反应是这样的？”明延也笑了笑，拿起筷子夹了筷板栗烧鸡。
“能暂时令平常谨慎睿智的连总失策落马，我想对方大概率很了解他，或者说这个人留有很强的后招。按理说未签合同前哪怕是同期竞争的公司也不太可能百分百肯定最终是谁拿下了合同，双方又安排了在何时签，那么对方大概率就是连总的身边人了。在连总发生意外后对方肯定不会放弃损害连总的利益的机会，而公司顺势而为地成了对方的刀，想来他们公司那段时间不会太平到哪里去。”云浸吃了想吃了很久的蟹黄爆芋，她连续吃了两大块，味蕾被很好地满足了。
明延吃了会菜，又看了会云浸吃菜。
有这么好吃？
“大概吧，谁知道呢？”明延也夹了块蟹黄爆芋。
确实不错。
“不过，我也挺佩服连家那两兄弟的，可惜跟他们还没啥太大交集。”明延喝了口红酒，又夹了块蟹黄爆芋。
“这个也好吃。”云浸指了指青椒牛肉。
“嗯，确实好吃。我以前一直以为连家长子吊儿郎当，要是一下子掌管公司肯定要适应很长时间的，但是没想到他连珩的手段跟他爸如出一辙地雷厉风行。连二少连策更令我惊讶，本来以为他温文尔雅君子之姿，结果刀得比谁都猛。”
“谁？”听到熟悉的声音，云浸猛地抬起头，笑容凝固。
“什么？”明延茫然地停下筷子。
“没······没事，这餐厅的中式菜品还挺多，还有青椒酿。”云浸压下心潮的涌动，轻轻咬了口青椒酿。
肉吃多了，有点腻。
明延打量着云浸精致的小脸，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问。
“哈哈哈上次成子颂也是这么说的，你们都被维纳斯餐厅这个名字蒙蔽了。”
云浸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在巨大的中央酒柜另一侧，连策的食指轻轻点着握着的高脚杯杯壁，晃动着里面的酒液，目光低垂让人看不清他的心思。
他听了酒柜对面的两人聊天的始末。从一开始，听到声音他就知道那是云浸。
只是今晚这一层客源不太好，三三两两几桌都离他挺远，离他最近的一桌却隔着个巨大的中央酒柜。
听着云浸的那声疑惑惊呼，连策都能想象到对方的眼睛有多生动。
听着她的分析，连策发现他竟然也能像个无情的旁观者一般，只听着但不放置自己的思绪与仇恨。
这种体验很新奇，更奇怪的是，他竟然不觉得这件事是失控的。
有意思。
半晌，他抬起眼，眼中盛着灯光晃荡的光影。
光影之下，眸色淡淡生莹彩。
“去吧，回去的时候联系张叔让他来接你，不要乱走。”楚复商坐在车子里，手里不停地翻着资料头也不抬地嘱咐旁边的女孩。
“我知道啦！哥，那我先走啦！”楚流意按耐不住雀跃的心情，迫不及待地提着精致的裙摆下了车。
她没跟她哥说她要去见连策哥哥，她哥只以为她只是和好友相聚。
秋风如温柔小意的女子轻抚过来来往往的人群，各人插肩而过，徒留无限的绵长的留白。远处拥挤的高铁站传来阵阵欢闹声，维也纳餐厅外面中央有个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