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孙充容脸色,可是有什么不适?”一个轻柔地声音响起,“皇后娘娘,快给孙充容看座吧!”
楚妍顺声而望,果然是她,冯家阿萱,现位居四妃之一。只见她一身粉蓝色宫装,群裾上绣着绿萼梅,细细延开。外罩着一层极薄的纱衣,头上簪着一套水岫玉饰,端得清雅极了。
楚妍细细打量着对方,正当其略有不安时,突地勾起一抹笑容,漫不经心道:“冯妃既然这般说了,青玉,给孙充容看座。”
青玉清脆地应了一声:“是,娘娘!”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孙晓柔引至冯萱旁边的位置。这下子,在座的人脸色都有些不对了。冯家阿萱作为世家嫡女,一入宫位分极高,坐在人皇后娘娘她右手下方是理所应当的,毫不逾矩。可是她孙晓柔凭什么呢?这位置……
就连冯萱本人见此眼里都闪过了一丝冷色,可她很快便反应过来,冲孙晓柔微微一笑,很是柔和的样子。
楚妍眼里闪过一丝好笑的神色,慢悠悠地开口:“冯妃好似很喜欢孙充容啊!”
冯萱冲楚妍莞尔一笑,温言软语道:“不知为何,臣妾看着孙充容总觉得十分亲切,像是见到了家中姊妹呢!”
众嫔妃听着这话,与周围的人交换了下眼神,冯妃今后怕是要护着这孙充容了,啧啧,也不知她是撞了什么好运……
楚妍唇畔笑意加深,要是冯家阿萱在说这话之前没有皱眉,说不定自己就真信了呢!可谁让她没控制住微表情,所以看似不易察觉的动作,偏偏被一直注意着她的楚妍观察到了。
再者,楚妍缓缓收回目光。孙晓柔的反应也真真是耐人深思,有人给她解围了,她竟是半点讶异感激的情绪也没有吗?前几天还是那般沉不住气,可不会突然转变了性子。
今天她默默端坐在位置上的行为可是不太对啊,莫非她早就知道会有人助她?那可,真是愈发有趣起来了……
楚妍与众人三三两两地闲聊起来,临近结束散去时,她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对了,孙充容不是身子抱恙吗?不若好好休养几天,这牌子撤上……”
“咳咳,娘娘。”青兰悄悄拽了拽楚妍袖子。
于是楚妍看起来颇为不如意收了口,最后也只是冷淡道:“罢了,尔等下去吧。”
众人离去后,青玉和青兰颇为无奈地对视了一眼。宫里估计又该流言四起了,真不知道娘娘她是怎么打算的。也罢,就当是娘娘怜惜宫人寂寞,特意给他们找得故事解寥吧!只是希望宫里那堆人别犯蠢站错了位,风要是刮起来了可是没个方向的。
正处理着宫务,青兰端着一碗玉叶莲子羹走了进来,轻轻放在一旁。楚妍待写下最后一笔,全身才放松下来,将笔搁置一旁,捧起了莲子羹,青兰利落地收拾起桌案,将宫务册摆放整齐。
尚还没吃上几口,青玉一脸神色难喻地走了进来,“娘娘,冯妃娘娘……”
楚妍慢慢地咽下口中清香的莲子羹,拭了拭唇,“怎么了?”
“冯妃娘娘遣了贴身宫女前来,告是身体微恙,需修养十来天。”
楚妍擦拭的动作一顿。得了,自己善妒难容人的名声在事情没解决之前是彻底消除不了了。告病休养说白了不就是撤牌子吗?原主记忆里冯萱可没这一出,她虽是低调,可也是在孙晓柔直至宠妃的那段时间才彻底避居的,现在是闹了什么幺蛾子?
话又说回来,赵祗他好歹也眉目舒朗、气质卓然,冯萱却是这番避之不及,楚妍其实略有些幸灾乐祸的。不过她的做派,恰是说明其进宫不是为了赵祗,但也不会只是为了护着她孙晓柔。
那么能将二者联系起来的,究竟是谁呢?
楚妍思索着,嘴上却吩咐:“请胡太医去给冯萱看脉,好好调养。”
接下来的日子里,果然冯萱一如原主记忆中的那样,为孙晓柔不动声色地挡住麻烦,后期可能是觉得不耐于此,这位冯家嫡女干脆和家中通了信。
“臣妇薛氏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楚妍看着位于正下方的大伯母,亲切而不失威严道:“青兰,快服伯母起来。”
待其坐定,稍作寒暄后,薛氏便不动声色地提起了近来沸沸扬扬的流言,楚妍暗道果不出其所料。
然而面上楚妍却是神色平和地听薛氏讲述完毕才轻笑着开口:“大伯母说得极是,只是您也是看着本宫长大的,本宫的性子您还不了解?”
见薛氏略微挑了挑眉,想要说些什么时,楚妍做了个手势止住其开口。“本宫不便多言,但有两点。”她看着薛氏的眼睛慢慢道:“一来冯妃身体并无大碍,却自请有恙;二来本宫是薛氏人,而薛氏一族是皇家的。”
薛氏听罢,低头沉思两秒,抬头笑曰:“娘娘这么说,臣妇便放心了。”
楚妍亦是一笑,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薛氏冯氏虽是交好,但冯氏要是暗有他举而不告知,薛氏也没必要再维持旧交不是?面子情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