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宸从教室门口走进来的时候恰逆着光，楚妍看不太清他的脸。直到他坐下来，她才发现他左眼框完全是青黑色的，好似被人打了一拳，凭白将他还算不错的脸拉低了一层次。他沉着一张脸，坐在座位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微妙地扫了几眼，楚妍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再次打开了书本。
以自己对他的了解，可没人敢怼这位爷，所以一定是他自己又去干了什么“蠢事”，把自己作成这样的。如若不是，那她就更没必要担心了，难得有人能“收拾”他江小宸，说真的，虽然这样幸灾乐祸不太好，但是她有点开心……
然而，就如同她了解他一样，他也了解她。
江小宸眯起眼睛，“何楚妍，你在笑什么！”完全不是疑问句，他一脸笃定地盯着楚妍。若是往常，他这气势迫人的样子一摆，面前的人往往就怂了，唯唯诺诺地不敢说话，连跟他对视一眼都做不到。毕竟他这“霸王”的名声，扬名全校。
当然也有好些的，能和他僵着脸把话说完，却也是不敢硬抗的。将来他们这样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有点情商的都清楚不能把人得罪死。况且大家都知道，江小爷他素来盛气凌人，不知道“服”字怎么写，一言不合就上手。他们是多想不开才会闲着没事干和他干起来？不知道江家人最护短了吗？
要是原来的自己，被这么一斥，估计只会低着头不说话，任他发飙，她自向外而去。然而，自从上次最狼狈的样子被江小宸给看到后，楚妍不知为何，心里完全不怵他了。大概就像是你最狼狈的样子被人看到后，再见那人反倒是看开了破罐子破摔？
尤其是他青黑着一只眼睛却还不自知地摆出那张脸眯着眼和她说话，有种无法言喻的趣味性。于是本来嘴角没弯的楚妍真的笑了出来。她可不敢大笑，只是眼睛里的笑意太过明显，看得江小宸越发怒气高涨。
他咬着牙，“很好笑吗？”
他素来不知道收敛，声音自是吸来了很多人。于是楚妍对着周围的妹子们柔和地笑了笑，也不说话，极其自然地让开了位置，自己趁机抱着书溜走了。
颜值真是重要的东西，哪怕他现在破了相，依旧能引得各个貌美如花的妹子对他进行慰问。也多亏如此，她才能在他彻底爆发前躲开轰炸。
楚妍动作实在是太利落，完全与她平日里慢悠悠的姿态不符。江小宸看着空荡荡的门口，一口怒气没吐出来硬是哽在了喉口，转头看着周围一众女生更是黑了一张脸。没办法，他再混不吝也不会对女生动手。
他磨了磨牙，这么多年下来，他竟不知何楚妍能这么机灵？说好的是只蠢绵兔子呢！
离开教室后，楚妍放慢了脚步，今天空气很好，她大概可以在花园看一会儿书。
学校实施灵活管理，给了他们极大的自由度。在提供了优质资源的情况下，走到什么地步全看学生自己。校领导他们除非特殊情况，否则绝不插手。毕竟，学习是自己的事情。更何况，有些人不用学习，有些人不学习却会付出代价，“特招生”可不一定一直是“特招生”。
晨读结束，大家都回到了教室，坐得整整齐齐。这大概也算是s中另一个值得赞扬的地方。即使不学习，他们却也会尊重老师。
楚妍进门时感受到了一股无法忽视的视线，抬眼望去，果不其然，源自江小宸。
他撑着脸，目光灼灼。
透过他的目光，她恍然间觉得自己看出了一句话：有本事你就别回座位！
于是，楚妍就真的没回座位，绕开桌子抱着书站到了后面。背后好像传来某人踢倒椅子的声音。
老师上课之前，看到站在最后的楚妍，投来了疑惑的目光，“何楚妍？”
楚妍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她很喜欢这个老师的，尤其是她的上课风格。“老师，我昨天……复习得有些晚。”所以怕上课睡着了，站着听课。
江小宸抽了抽嘴角：我听你扯！
老师听完这话，欣慰地点点头，严肃的神情软化许多。扶了扶眼镜，开始上课。s中学习好的人真不少，但是像楚妍这样乖巧灵透招人喜欢的学生，他们做老师的还是很稀罕的。
整整一上午，楚妍都这么站着过去的。直到该吃午饭的时候，楚妍回座位收拾东西。
教室里人都三三两两走了，唯江小宸还在位置上坐着。见到楚妍归位，径直抓住她的手：“何楚妍，你到底什么意思？”
他眉眼沉冷，可见是真生气了。
楚妍抽了抽手，没抽开，他抓得实在太紧。楚妍心中莫名，干脆放下另一手上的书，认认真真地看着江小宸：“我怎么了？”
还敢问自己怎么了？江小宸把楚妍手腕握得更紧，示意她看向空座位。
“啊？”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座位，她一脸疑惑。然后感受到力道的加重，她忽地灵光一现，懂了他的意思。
楚妍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江小宸，耐下心来解释：“我确实是因为太困才站到后面，与早上的事情无关。”
见他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楚妍忍不住添上一句：“若是仅因为这么点事我就生气，那我可能是被你从小气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