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玉红书一边担心着沈听来寻仇,又一边安慰着自己沈听必然承担不起杀死自己的后果,与整个浮雨作对她还不配。她是个聪明人,自己有几斤几两应该清楚。
虽如此想,玉红书却依旧担心可能生的事变,焦虑之下她再次去见了翟星。
翟星本来正躺在坚硬的木板上浑浑噩噩的假寐,见玉红书来,一个猛子坐了起来。
那双昔日美好的眼睛或许是因为地牢的阴暗潮湿而无法睁开,只能微微眯起,但露出的一点眼珠依旧有神。她紧张的盯着玉红书,待从她的眼中看出了担忧害怕,便知事成,勾了勾嘴角又缓缓躺下。
“沈家那两夫妻已经被官府就地诛杀了,可谁知道尉风居然查到我身上了!真是可恨!”
“那又如何?看你这样,沈听也并未来寻你,说不定,尉风没打算告诉沈听呢?毕竟你是他师父的女儿,他向来最重情义,怎么可能背叛玉诵年呢?又或者他告诉了沈听,可沈听根本没那个胆子来对抗整个浮雨,你说呢?”
本来只是自己安慰自己,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玉红书更深信自己不会有事。她得意的笑着,仿佛已经看到沈听恨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的样子,她更解气了。
“我就说她沈听不敢拿我怎么样,我们偌大的流夕山庇佑他们沈家许久,她感恩戴德都还不了这份恩情!可惜了,尉风知道是我做的,想要离间他们的目的未能达成。”
“谁说未达成?说到底你这么做不就是为了尉风吗?沈听无法向你寻仇,自会将气都撒在尉风头上。他们啊,注定陌路。”
玉红书眼神一亮,“对!成了!”她没忍住张狂的笑了几声,转而看到翟星那付瘦弱的躯体上发丝凌乱的披着,嫌恶的情绪布满双眼,“翟星,你可真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厌。”
黑暗中翟星笑道:“彼此彼此。”
与此同时,内心受尽煎熬的不止玉红书一人,尉风也在密切关注着沈听的行动,却始终没有动静。
她依旧收拾着新屋子。
她买了许多漂亮的家具和装饰,墙角用几个陶罐装了些枝枝桠桠,上面挂着红红的野柿子和不知名的果子,在冷风中颤颤巍巍,猛地一阵脾气暴躁的风穿过,一颗熟透了的柿子啪唧一声掉到地上,形象全无,汁水四溅。
她看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将这个满载期望的房子拾掇的整整齐齐,将那几分地翻了又翻,好来年开春种下种子,一切井井有条,好像马上就能接父母入住了一般用心。
尉风不敢再闯入她的生活中,只是在出任务前后来偷偷看她一眼,虽然她的生活看着波澜不惊,他却万分担忧。
他了解她,这样的平静生活下是她始终压抑无法发泄的痛苦,是家破人亡孤苦无依的悲凉,是暗中计划复仇伺机而动的欲望。
又一夜经历噬骨之痛之后,沈听面无表情的在母亲一旁挖了一座新坟。
久未生事,玉红书默认了沈听根本不敢来找自己寻仇,便将她抛诸脑后。这日她照例去寻尉风,在经过一处院子时听到几个新弟子练功时间没去练武场,而是窝在火堆旁聊天,便随意呵斥了一句。
却突然注意到他们聊时提到了流夕山上的一家三口,便问道:“流夕山那一家三口怎么了?”
“师姐,你没听说吗?那一家子是逃犯,在咱们流夕山蛰伏许久,那对夫妇前不久让官府的人就地诛杀了,这几日听说那家女儿也没了。”
“什么?”玉红书忍不住兴奋的问道
“是呀,说是官府的人发现她的时候正在给爹娘上坟,被诛杀在坟前!哎,也算是团聚了。”
“好啊!太好了!”玉红书从来没有笑得这么畅快过,长久积压在心口的一口气终于散了出去。
沈听啊沈听,你死的好!
玉红书从那几人口中打听到大体位置后便急忙下山,她要亲眼看看沈听被诛杀之地。
在爹娘坟前死去,简直是太妙了!多少人与亲人生死不见,这种死法谁说不是她的福分呢?
沈听,你可得好好谢谢我啊!
玉红书变态的心理在看到那三座坟墓时达到了高点,她站在那块刻着“沈听之墓”的墓碑前放肆的大笑着,丝毫没注意身后的人影渐渐逼近。
“这块墓碑,是我亲手刻的。怎么样?还不错吧?”
笑容戛然而止。玉红书猛地回头,看到的正是活生生的沈听站在自己面前。她不可置信的在沈听与墓碑之间快速转换视线,愤怒道:“你骗我!”
“是啊,谁让你那么笨,那么好骗?”
玉红书得知中了沈听的计,想要动手却想起自己下山匆忙,并未带武器。她的武功本就不好,如今没了武器更是不敢轻举妄动,心急之下转身就跑。可沈听怎会给她机会,一个翻身便追上抬脚一踢,将玉红书踢趴在地。
玉红书挨了一脚,见难免一战,气愤的起身向沈听身上赤手空拳的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