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缺喝完一口酒,清瘦的面容上现出一抹笑:“你知道我为何而来吗?”
泊寒波知道他这是要说实话了,他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望着孤独缺的背影,“罪恶坑有进无出,你是为任务而来。”
“不错,我是来杀羽仔。”孤独缺转过身,正好对上泊寒波投射而来的目光,两人目光在空中对接,一触即发,仿佛电流般窜过。
泊寒波看到了孤独缺眼底的冷意。那种冷意像刀子一样直戳心扉,泊寒波只觉胸口被狠狠刺了一刀,疼痛难忍。
“那我会为我损失一个来不及深交的朋友而惋惜。”泊寒波微胖的脸上失去笑容,沉下脸不愿再与孤独缺多说一句话。
嘴上说着惋惜,泊寒波也确实觉得惋惜,他与孤独缺相识虽然短暂,但是人与人相交,有时候并不在乎日子的长短。有人白头如新,有人倾盖如故,这是一种缘分。
只可惜,他与孤独缺的缘分也就到此了。
“羽仔九岁我就教他学刀,他的资质很好,有时候我会想,我所创的刀法,就是为了他而创造的,这种感觉,这种奇妙。”
“你的刀法确实很适合他。”泊寒波肯定道。
“如果他还是跟罪恶坑一样的速度,一样的勤学苦练,那我今日也就不会与你碰面了。”孤独缺质疑道:“但是他如今的进展,我有绝对的胜算,这是为什么,你说呢?”
孤独缺想起羽人非獍还在罪恶坑的时候,一开始孤独缺其实并不是很看重这个小孩,他会教羽人非獍武功,也只是兴致来了随便教教,羽人非獍最后学成什么样,就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羽人非獍憎恨罪恶坑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因为他的母亲是那样的女人,罪恶坑上的男人基本上都是她的恩客。孤独缺跟羽人非獍说,那女人本来想要勾引他的,只是他拒绝了,因为他觉得那女人太脏了。
其实那个女人的做法很好理解,罪恶坑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活下去的,她为了生存,出卖自己的□□,也不是什么很难选择的事情。只是她不该让女人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
小时候的羽人非獍无法选择拥有怎样的母亲,长大后的羽人非獍杀了这个女人,逃离了罪恶坑,再后来,羽人非獍被正道之人和罪恶坑之人追杀。
直到后来,才有人说忠烈王给当时还叫羽人枭獍的羽人改了名。
“因为羽仔他实力深不可测,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生死,与武功的高低没有关系,羽仔在外面的进步,远远比不上他在罪恶坑的时候。”
“武功本就是越到后面越难进步,还是你认为你所创的刀法仅此而已?”泊寒波激他。
孤独缺锋芒毕现:“你怎样讲也好,总之羽仔的病一日不治好,他就一日没有胜算,因为,他的对手是我。”
“你很有自信。”
“当然。”孤独缺道:“我若是没有自信,也就不配是羽仔的师父了。”
“唉。”泊寒波长吁短叹道:“其实我们可以做一对很好的朋友。”
“我这是这样想,再饮一杯吧。”孤独缺把手伸向酒壶,替泊寒波斟满一杯酒,道:“亲家。”
“来。”
“敬这相见恨晚的缘分。”
“为这难得的友情干杯。”
两人正相逢恨晚,你侬我侬着呢,却见羽人非獍走到这来。“羽仔,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孤独缺问道。
有些话当着人面讲和背地里讲效果是不同的,背地里说人坏话固然可耻,可当着人面直接讲又会被人认为是没礼貌。
泊寒波不清楚羽人非獍听了多少,或者他什么都没有听到,孤独缺不在意羽人非獍知道什么,或者他什么都不知道。
“西风。”羽人非獍道。
“诶?碰,碰西风多一台。”
“无聊,西方是如来佛祖啦。”
“你们慢慢聊吧。”羽人非獍道。
“那西风喔喔喔想起来了你的小妹叫西风,原来如此,那我先走一步了,羽仔,等我啊!”孤独缺跟在羽人非獍身后,急冲冲道:“羽仔,你干什么走什么快!”
“这段姻缘真是难牵,唉!”泊寒波看着孤独缺与羽人非獍离去的背影,再回想孤独缺所说的那些话,不由得有些担忧,孤独缺与自己再聊得来,终究还是属于罪恶坑的,他又是羽人非獍的师父,羽人真正能应付得了他吗?刀剑无眼,万一到时羽人一个心软,说不定他泊寒波就只能够在棺材里看到躺着的羽人了。
“罢了,还是先与西风小妹商量燕归人的事情吧。”泊寒波正这样想,就看到了来寻他的断雁西风,他下意识又问了一句,“你跟羽人怎样了?”
“还能怎样,一言不合,不欢而散。”断雁西风拍了拍泊寒波的肩膀,“大哥,你还是死心吧,我跟羽仔要能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哪里还需要大哥你来撮合姻缘?走吧,我们去水晶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