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华城。
又一个寒冷的冬日,天空阴沉沉的,气温也冰冷到了极点,街道上透着肃穆的严寒。瞧这天色,似有一场大雪降临。
“瞌睡虫,日上三竿该起床了!该起床了!该起床了了哦!”
斯羽躺在床上,紧捂着被子,皱着眉头,翻来覆去。
她脑子已醒,身体却不想醒。
被青临的叫喊声吵得心烦意乱,再无睡着的可能!斯羽翻身抓起衣服,速速套在身上,顺手抓了抓头发,大步流星迈出了房间。
“你是公鸡吗?一大早就开始打鸣!”斯羽没好气地叫。
青临走过来,重重地敲了斯羽的头,骂道:“你个没良心的,瞧瞧这是什么?”他用手指了指黄花梨木桌,“早知道就拿去喂乞丐了!”
斯羽连忙用手护住脑袋,挡住了青临的攻击,又偏过头,顺着青临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桌上摆放着一个青瓷瓶,瓶中插放着淡黄的腊梅花,梅花下,一碗粥冒着腾腾热气。
还是哥哥最疼她!斯羽嘿嘿一笑,胳膊蹭了蹭青临,“我就是乞丐,饿死鬼投胎的那种。”
青临瞧着她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头发乱蓬蓬像个鸡窝,又好气又好笑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一碗粥就给打发了!”
斯羽眨巴眼睛,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一张一合扑闪着,狡黠地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民以食为天,别看小小一碗粥,关键时刻能救命~我就这点好处,不挑食,给啥吃啥好养活。”
青临揶揄:“你瞧瞧你,长得倒是斯斯文文、干干净净、清新脱俗的,一张小嘴怎么这么能巴巴,这胡拉乱扯的本事真是越发厉害了。”
斯羽回怼:“谢谢哥哥夸赞!说话这门艺术,自然是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看来你教得不错,我修行得也还可以。”意思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青临长身玉立,摇头叹气。
斯羽明目皓齿,满面春风。
“赶紧吃吧,粥要凉了。”
斯羽走到桌前,俯身轻嗅腊梅花蕊,淡淡的梅香在鼻尖幽然浮动,驱散了本来是一肚子、现在还剩半肚子的起床气。
粥是生滚鱼粥,热气漂浮,香味四溢。
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浅尝,咸鲜的味道满溢口腔,忍不住夸赞:“哥哥手艺见长,这粥比铺子里卖的要好喝!改明儿咱们开一间早餐铺子,定能挣钱。”
青临眼中含着笑意,听了这话心中明明是高兴的,却不忘挖苦道:“姑奶奶,你知道开早餐铺子要什么时辰起床吗?就你这个点才起床的人来做清粥包子生意,食客们估计要等到下午才能吃上早饭。”
虽然被讽刺了,斯羽却一点也不生气,只要人生还有吃有喝,就不值得生气。她的小算盘打得精着,自己这条小命是死里逃生后被哥哥救回来的,气死了相当于这六十年白吃白喝了,多划不来!
一口接一口,很快粥就见底。
斯羽只感觉身子暖暖的,并不像身处冬日。她摸了摸戴在手腕上的火融石,火融石是青临给她的,幸好有它在,不然自己这条小命怕是早就没了。
院子里堆放着一大束凌乱的腊梅花,青临搬了一把小凳子,坐过去,拿着剪刀一枝一枝修剪。
斯羽喝完粥,拢了拢头发,拿起桌上的剪刀,走了过去,蹲下,帮着一起修剪腊梅。
“哥哥,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你说说看。”
斯羽惊叹:“这你都不记得?!一年一度的庙会,说不定可以见到花灯神!”
传说花灯神是神界使者,专门收集人间的祈愿,被传递到神界的愿望,会有还愿神帮忙实现。
青临兴趣寥寥,“见到了又如何?”
斯羽连连叹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哥哥,不是我说你,你看看那些凡人,许多十几二十岁就子女绕膝,你再看看你,都三百多岁的人了,是不是该考虑考虑讨个媳妇进门了!这庙会一年一度,要是见到了花灯神,你就许个愿,让神赐你一个媳妇儿。要是见不到的话,街上也定是美女如云,此时不去选媳妇儿,更待何时?!”
斯羽打量了青临一眼,又道:“虽然你长得眉清目秀,丰神俊朗,人模狗样,又多金,但是都没什么用,这年头,酒香也怕巷子深哪!你若再娶不到妻,马上要沦为人人嫌弃的老男人了!老男人俗称剩男,就是剩下来的男人,可怕得很。”
“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两天不抽皮肉发馊!”青临白了斯羽一眼,深呼一口气,心中默念: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道理我都说给你听了,你想不想去,该不该去,自己做决定,反正我是要去的。”
斯羽将腊梅花挑好,开花的和没开花的放在一块,用剪刀剪成高度齐平,分成一束一束,用瓶子插好。
“这花真新鲜,颜色也好看,闻起来也香,是你上山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