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他也是个很自来熟的人,且两人年龄更为相近,聊起天的状态也比较舒服。
“老何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来。”路扬和她轻轻碰了下杯,“砰”一声轻微细响回荡在两人之间。
栾见殊没说话,仰头小口喝下一点,红色液体流通全身的间隙,路扬又补充地问。
“你会对他好吧?”
“为什么这么问?”栾见殊扭头看他,声音很淡,“那可说不定。”
“别吧。”路扬说得直接,“我看他都魔怔了。”
“是吗?”栾见殊把酒杯放下,貌似顿时对他这话来了兴趣,她笑吟吟地问,“到哪种程度了?”
路扬一时弄不清楚他俩的相处方式,但看栾见殊这反应,又觉得自己的好室友单纯了些。
好像比起栾见殊段位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这个……”路扬斟酌了会儿,才道,“我自然也说不准。”
栾见殊敛起求知若渴的眼,周围安静时微微抬头看到门外有一堆人正聚集着。
“那是一片玩乐区,有很多小游戏。”路扬解释道。
她提着裙摆去看,来到桌前后拿起了一把射击枪,将其对准对面墙上形状极小的各色气球。
“来一场?”路扬也举起枪架在肩上,看起来比她专业。
栾见殊学着他模样,挪回视线,抿了抿唇,“来。”
何知渺跟在何祈安身后陪了一晚的笑,脸部肌肉已经有些僵硬。
他暂时倚着门框休息时,回头扫过大厅,没看到他想见的身影。
轻轻呼了口气,不远处“啪”一声,有几道喝彩钻入耳膜。
何知渺循声望去,只见路扬嘴角要翘天上去了。
他准备默默移开视线,但一柄枪于此时亮起,被栾见殊的手稳稳托着。
而后,“子/弹”射/出,没有打中。
栾见殊歪了下头,似乎非常不解。
而没良心的路扬微张着嘴,不给人喘息似的在下一秒扣动扳机。
他再次命中。
“嘶。”栾见殊在心里小小愤怒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再度有点颤巍巍地举起枪/支。
但手一滑,射击枪往下掉的片刻。
一只手替她支撑住了。
何知渺站在她身后,凛冽的香水如寒冬中被温暖阳光抚慰着的树林,在他编织出的美好幻境里得到滋养进而穿破云层。
“放松,不要这么紧绷。”
他轻声对身体霎时僵硬的栾见殊说。
栾见殊手指却如使不上力一样,她眼睛骤而开始没有章法地胡乱转动,鼻息也悄悄紧促起来。
似乎被戳到了哪一处。
而何知渺不知道她怎么了,只下意识地稳住她单薄的肩颈,手心温度直达她的肌肤与血肉。
栾见殊依旧在轻微颤动,四肢如同不是自己的了一般。
“栾见殊。”
猛然间,有人温声唤她名字。
近在咫尺的距离,要淌出浓情蜜意的语调。
“我在。”
神经末梢一瞬间像被打通了,她不再沉浸在那个挥之不去的阴影下。
有人在边缘处试图扯她。
“见殊。”
何知渺指尖沿着她终于止息的肩头,滑过几乎没有一丝赘肉的手臂,一路留下他的微薄气味,吐出的热气擦过她冰凉至极的耳尖。
“我在这里,在你身后。”
紧接着,他们双手得以相握。
何知渺覆盖在她之上,带着他全部的温柔注视。
然后翻转,向上撑着她。
此刻外界的任何声音都听不见了,栾见殊指腹发软,头发被他强势占有,瑟缩着拂过他高挺的鼻梁。
何知渺微微侧头,对她迟钝的大脑发号指令:“集中注意力,准备。”
下一秒,子/弹朝对面冲出,撕裂着破开凄厉的风,将焚烧的情绪无限拉扯。
栾见殊在那一刻胃部忽然翻江倒海。
不得已,她迅速扔下枪跑开。
那柄枪在没反应过来的何知渺手里打了个可怜的转,随后被及时捞回。
何知渺扭头看着栾见殊仓皇而去的身影,若有所思的同时心里一抽,浑身只觉得不舒服。
只思索一秒,他决定跟随身体本能,放下枪飞速跟上她。
虽然栾见殊跑得很急,但好在周围安静下来后,还能听见她略微急促的吐息。
何知渺心里松了口气,他正要由光明走入黑暗时,就听栾见殊陡然叫了声他名字。
而后,言语中似乎带着无尽的厌烦——
“你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