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应完,栾见殊再度垂下眼睑,精致的唇线抿平,再如风飘过一样,微不可察地,淡淡扬起。
何知渺在邱浓房间里的客厅沙发上坐了大半天,外面太阳从东渐渐向上升,再随着时针转移,此时正有了些垂落的迹象。
邱浓连打瞌睡都不敢,唯恐小老板一个不爽就用眼里的刀子把她当场削了喂狗。
“呃……”分外懂眼色的邱浓在感受到何知渺耐心消耗得所剩无几时,还是硬着头皮眨了下眼,艰难地询问。
“要不,我去叫叫她,毕竟睡了一天了,也该……”
何知渺依旧沉默,但凌厉的眼皮一抬,邱浓立刻止住话头,一边嘟囔一边扁着嘴吐槽:“谁让你那么狠心……”
何知渺没吱声,他整理了一下身上海蓝色衬衫的衣角,伸展开修长挺拔的双腿,缓缓站了起来。
“你干嘛?”邱浓眼中的惊恐快要瞪出眼眶了。
“我去看看她醒了没。”何知渺说。
邱浓:“你有房卡?”
何知渺白了她一眼,“没有还不能敲门吗?”
“可以的,老板。”邱浓毕恭毕敬地也站起身,摊开手朝门口摆出个请的手势,在旁边扇阴风点鬼火地补充道,“此去山高路远,望您珍重。”
“……”
阴阳怪气真就甩到脸上了。
何知渺哄骗自己不要和她一般计较,便安慰本心一般挑了挑眉,往门口走。
邱浓在背后看他大义凛然的艰难步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觉得,栾见殊能见他一面,都算得上是仙女的恩赐了。
出了门,何知渺在寂静的走廊里踱了两圈。
酒店的地毯铺得很厚实,他脚下用了点力,也听不出含着什么情绪。
邱浓的房间距离栾见殊的房间隔着一个拐角,等站定后,何知渺耳朵贴在厚实的门板上,听了一会儿。
没声音,没有一点声音。
恍若里面居住的人蒸腾消失了一般。
他落下眼帘思索了会儿,预想着敲了门之后或许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抑或得到栾见殊带有恨意的无辜眼睛。
但总之,比现在什么都好。
无论什么。
深吸一口气,何知渺抬起头,鼻间气息慢慢喷薄在冰冷的门牌号上。
他抬手,很轻地敲了下门。
近乎听不见般。
没人回应。
静止在空中的手顿了下,他悄无声息继而加了点力道。
然而仍旧没有人靠近的声响。
无奈,何知渺紧张地吐出舌尖舔了下干涩的唇。
直至此刻,他恍若意识到了一丝从尾椎骨悠悠爬上大脑神经的不对。
大概片刻后,里面终于传来一点微妙的脚步声。
何知渺屏气凝神,正要开口,却被两个字生生憋了回去。
栾见殊浓重的鼻音透露着她方从睡梦中苏醒的征兆。
她只带着猛烈的疑问,朝门外的何知渺道了句——
“隋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