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又绕回到温香院的屋后,在不远处一棵柳树下站定。
这棵树应当是有些年头了,又粗又壮,柳枝繁茂。柳叶撑开如同一把天然的大伞一样,夜色中,将几人遮得严严实实。
贺兰花明看着另外两人,正色道:“白兄,这次你留下照看晓晓,我独自去会会这位凝香小姐。”
白落照点点头,叮嘱道:“贺兰兄一切小心。”
黎生晓刚要张嘴发问,就见贺兰花明足尖一点,凌空一跃,人已飞到了树上。
他运起轻功,又是几个起落,身子轻巧的落在了三楼的一扇窗户外面,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贺兰花明稳稳站定,从怀里取出一把匕首,小心地穿进窗缝,一点点拨动着窗栓。
夜色朦胧,站在窗外隐隐还能听到从温香院中传来的阵阵笑声和淡淡琴音。
屋里却是寂静无声,仿佛里面的人早已熟睡。
终于,随着一阵细微的轻响,窗栓被完全拨开了。
将匕首重新收好,贺兰花明动作轻柔地推开了窗户。
刚开到一半,突然,一阵掌风直朝他的面门袭来。
凛冽的风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眼看就要打在他的身上。
贺兰花明猛地推开窗户,纵身一跃,堪堪避开那一掌,人已飞进房内,无声地落到了地上。
不等他喘息,第二掌就已到了。
这一掌的力度比方才更要强劲,大有不把他击倒便誓不罢休的气势。
避无可避,贺兰花明猛地往后一仰,腰身几乎着地,掌风犹如游龙般从他的面颊上滑了过去。
贺兰花明就势往旁边一滚,双手在地上轻轻一拍,整个人便轻巧的腾空而起。
随即他在空中一个旋身,衣袍猎猎之间,人已端坐在了屋子中央的凳子上。
或许是刚才接连几次偷袭都没有成功,或许是意识到对方武功远在自己之上,那人没有再继续出招。
一时间,黑暗中静得可怕,只有几声鼾声突兀地响起。
此时窗户已经大开,窗外的月亮却是忽明忽暗。
贺兰花明盯着黑暗中的某处,嘴角噙起一丝笑意,笑意中带着几分洞悉一切的邪气。
半晌,一个人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尽管看不清,但他知道,有道探寻的目光正在他身上扫射着。
这目光透着寒意,就像暗夜里出来觅食的野兽,随时准备咬住猎物的喉咙。
可惜,他不是猎物。
今夜,他是猎人。
“姑娘下手可当真是毫不留情。”他的尾音微微上扬,竟透着些许委屈。
“深更半夜私闯女子闺房,该杀!”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给这暗夜平添了几分凉意。
贺兰花明像是浑不在意一般,玩味道:“实在是想见上姑娘一面太不容易。在下对姑娘仰慕已久,不得不出此下策。”
“诡辩!”那冰冷的声音马上喝到。与此同时,她的掌风再次向贺兰花明袭来。
贺兰花明不闪不避,待那手掌就要击中他的面门时,稍一侧头,不慌不忙地躲开了。
女子一惊,忽地收住手势,登时一翻,转而往他的颈间劈来。
贺兰花明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猛地抬手,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借势往后轻轻一带,竟轻而易举的将那力道尽数化去。
女子一时收势不住,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往前扑去。
贺兰花明脚步一动,身子一转,伸手将她揽入了怀中。
一阵淡淡的芳香拂面而来,不同于在温香院中闻到的脂粉香气。这香味更加清冽,让人闻之一振。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我倒有几分明白,为什么凝香姑娘才是这温香院中的花魁了。”贺兰花明叹道。
怀里的身子一僵,随即,猛地一推他,倏地飘身离去了。
只余怀中的一缕残香,昭示着刚才的温香软玉并不是一场遐思。
“你是谁!到底想要干什么?”凝香质问道,声音因恼怒而略略有些发颤。
贺兰花明剑眉微挑,一脸无辜。“我刚才已告诉姑娘了,深夜拜访,只为一睹姑娘芳容罢了。”
说话间,他已从怀中掏出火折子,伸手就要去点桌上的油灯。
凝香再次出手想要制止,贺兰花明头也不抬,手掌翻飞,灵巧地避开了她的纠缠,手指却无意间擦着她的手背滑了过去。
触手细滑,带着淡淡凉意,却在贺兰花明触到她的瞬间便收了回去,犹如受惊的小鸟般,柔软却满是警觉。
火折子的微光在夜风中闪了几闪,继而稳稳的落到了桌上的油灯之上。
屋里顿时亮堂了起来。
柳树下,黎生晓和白落照还在等待着。
见久久没有动静,黎生晓忍不住有些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