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回了客栈,黎生晓情绪都不是很高。
凝香姐妹的故事太过凄凉,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
大侠也曾说过家中突遭变故的话,凝香也是如此。原来在这个世界里,可以如此轻易就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小白,你说晴儿姑娘说的是真的吗?”
她本意是想问,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一夜之间就改变一生的事吗?却听贺兰花明哼笑一声。
“江湖中人各有心思。晴儿说的或许不假,但未必就是全部的事实。”
“就比如她虽从小在温香院长大,却有着一身的好武功。再比如,她虽只是一个小小的花魁,却能弄到‘美人恩’这样难得的迷药。”
这些话如同当头棒喝,直敲得黎生晓头脑发昏。
一种被欺骗、被嘲弄的感觉,隐隐涌上心头。
方才在温香院,凝香虽始终冷冰冰的,但黎生晓几乎已将她引为知己。此刻突然得知她说的话并不是真的,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见她脸色不好看,白落照温声安慰道:“世道艰难,有时说真话就意味着把危险留给自己。无论真话假话,都只为自保而已。小梨不必挂心。”
月亮不知何时又从云层里钻了出来,月光洒在几人身上,仿若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
黎生晓不禁想起了初见他时的那个夜晚,也是一样的如水的月色,也是一样淡淡的笑意。
她莫名心安起来。
也是,谁还没有过这种身不由己的时候。实际上,职场中为了拼命往上爬,口蜜腹剑、心口不一的事简直是家常便饭。
可她总还抱着一丝的幻想,以为武侠世界里至少还会有一片净土。
贺兰花明奇道:“晓晓方才不也说了善意的谎言?”
“什么?”她怎么不知道?
“晓晓不是说定能找到惊雷兄?可我们此刻连他们去了哪都不得而知。”
原来是为着这个。可惜,花孔雀这回可是失算了。
“我可没撒谎!你不知道孙惊雷的下落,我可是知道的!”
她的定位系统可不是摆设。这不,定位就显示孙惊雷此刻正在平普县的某个山沟沟里蹲着呢。
贺兰花明挑眉,以为她在说笑。
只有白落照微微颔首,一副你说什么都对的模样。“我信。”
黎生晓顿时满心感动。“大侠他好宠。”
小助手痛心疾首:“花孔雀你行不行啊?关键时候掉链子。”
继而,它又嘀咕道:“奇怪,大侠最近怎么更温柔体贴了呢?是错觉吧?”
客栈里没有纸笔,黎生晓便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花了起来。
因为看不到画面,只能靠小助手的转述,她画的地图十分的抽象。但二人还是靠着超乎寻常的理解能力看明白了。
“你是说,孙惊雷此刻就在这个名叫赤脚山的山腰中?”
黎生晓肯定地点点头。“没错,我们只需一路往南走至平普县,再翻过这座山就到了。”
听上去倒是很简单。
“可是,你是怎么知晓的呢?”
黎生晓微微一笑,神秘莫测道:“这是个秘密。”
平普县坐落在赤脚山南麓,几乎被大山围绕,山路崎岖,往来不便,因而十分的落后。
赤脚山上怪石嶙峋,并不适宜居住,只在山坡平缓处,零星散落着几个村落。一个村子里也不过寥寥十几户人家,均守着几亩贫瘠的土地,勉强以种地为生。
这一日,阳光明媚,村民们都在田地里耕作着。
一个青年抬头看一眼高高的日头,抹一把汗,又埋头干起活来。
他的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面容却比一般的庄稼汉要清秀。
此刻,他正拿着锄头一下下地锄着地。
他虽生得强壮,动作反倒比其他汉子要笨拙得多,似乎并不擅长此道。但他并不气馁,仍是不住地纠正着,费力中带着无声的坚持。
一个女子正坐在田埂上,含笑凝望着他,不时会替他递上水壶,再在他大口大口灌水时,细心地为他擦去额头的汗。
那女子同样穿一身灰色布衣,头发盘在头顶,只用一根木簪子固定好,虽未施粉脂,却掩饰不住姣好的面容。
她实在生得极美,莫说在这小山村里,就是放在整个平普县恐怕都找不出第二人能与她媲美。
可眼下,她只专心的为身边的男人擦着汗,眼里除了他,似乎再容不下旁人。
田里的庄稼汉不时会向他们看上一眼,就连女人们也会凑在一起,偷偷调侃二人如何的恩爱。
这里的日子虽然苦,好在恬静安然。
日上中天,原本在田里耕作的男人们都陆续回家吃饭去了。那美丽的女子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
青年抬头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