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耐烦,巴不得她尽早滚蛋。
白艺是校园里公认的美女,身材高挑,漂亮又有气质。开学迎新晚会上的一段独舞,让她成功碾压了一众学姐,收获“大校花”之称。
周余也没能在她的石榴裙下逃脱,追了她大半年,又是天天送早餐又是嘘寒问暖打热水的,靠着一腔热情打动了高岭之花,捂暖了冰山美人的一颗心。
在白艺点头同意当他女朋友的那个晚上,周余就迫不及待地和卜茁划清了界限。
“我现在谈恋爱了,小姝也还要我照顾。房子总共就这么大点,你……”
周余大抵是将这些话反复排练过,挑挑拣拣出不太伤人的理由,话虽点到即止,意思已经准确传达给卜茁了——他希望卜茁搬出去。
只是这件事直说就不光彩了,少了几分体面,因此旁敲侧击,期待着卜茁自己老老实实提出要走。
卜茁听了他的话,没有反应太久,很识相地点了头,“嗯,那我尽快搬出去。”
她并不对此感到意外。
她太了解周余这个人了。
周余的性格注定了他会在未来某一天毫不犹豫地抛下跟在身后的卜茁,从上了大学之后,这样的感觉也就尤其强烈。
过去的他需要的“仰视感”,一旦得到别的人填满,那么卜茁这个并不算让他满意的对象自然就要靠边站。
这种不必宣之于口的了解,终于变成了最后一阵吹凝湖面的冷风,卜茁的心里已经将那些对周余的感性都抛开了,只剩下纯粹的平静。
周余似乎没想到卜茁答应得这么快,愣在了原地,“你……”
卜茁看着他的双眼,重新坚定地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会尽快搬走的。”
住在一个屋檐下并不意味着就是家人。
年幼的卜茁或许还会对自己和周余之间的“亲人”关系抱有一丝期望,可长年累月相处下来之后,她对周余的一腔热情终究被现实泼了冷水。
他们留给卜茁的,也就只有一身不得解脱的疲乏感罢了。
卜茁身上流的血和周余是不一样的,按照她从小听到大的说法,她永远都只是个外人,和周余、和周家人,永远不可能成为一家人。
一起生活,也无非是各取所需。
卜茁需要一处可以遮风挡雨的屋檐,正好周余缺个能满足他虚荣心的跟班,现在他们都长大了,自然知道了对方的存在无足轻重。
只是卜茁的冷淡并没有让周余放心,他准备了一大堆听上去很诚恳的说辞,没想到卜茁反而四两拨千斤,根本不接招。
他有点难以置信,似乎是突然发现自己这么多年根本不了解卜茁,以至于周余想不明白,两个人之间的收场怎么可以这样平淡无奇的。
周余有些不确定般问道:“你、确定吗?”
卜茁此刻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话都是周余说的,现在看上去生出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舍的,似乎也是周余。他们只是共同不做声地断掉了这段畸形了很多年的关系,剜去腐肉是件好事,有什么不确定的呢?
“嗯。”卜茁点了点头。
十年相伴,他的恩情,她也算是还够了。
临到走时,他们也该两不相欠。
这是她一早就为他们设想好的结局。
卜茁的行李其实早就归纳差不多了,面对周余能追到白艺这件事,卜茁并不感到意外。
只要周余找到一个更能满足他虚荣心的对象,那卜茁会被他赶走似乎就会变成一件板上钉钉的事。
不仅如此,卜茁还相当为周余着想,提议道:“学校附近应该有老破小出租,我明天就去看看。”
说罢拿出手机,不太在意周余反应地看起刚才没来得及回复的微信来。
周余还想说什么,可卜茁已经听不进去了。
手机里面躺着一条更有吸引力的消息。
那是超市老板的转账信息,备注是:[这个月工资。]
卜茁点击收款,随后那条简短的出于礼貌的“谢谢”很快发送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卜茁重新抬了眼,回视过去。
“你做的没有错,我们之间,原本就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