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无话。
满听路过自己的院子时开了口。
“这个院子我很喜欢,谢谢您!”
“嗯!”
松月凉的声音没有什么情绪,脚下也依旧四平八稳。
“校长,您的院子在哪?”
眼瞅着沿着青石板路就到了尽头。青石板路的尽头,是吊桥。
“那里!”
松月凉朝上指了指。
满听倒抽了一口凉气。
松月凉的院子在另一座山的山尖上,掩映在树丛中。
吊桥过后,便是沿着峭壁往上的石阶,曲曲折折,断断续续。
她面色发白,脱口而出,“没有栏杆?”
“不需要!”
松月凉说完才察觉她的情绪,停下脚步转过身。
“害怕?”
满听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她其实是恐高的。
“我本想着认认路,再开车上来,毕竟生活用品不少。我这些天还是住在学校吧。孩子们午休用的宿舍就可以。”
松月凉觉得还是把人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比较稳妥。
他心念一动,后山的树自动让开,青石板路从泥土里翻出来,瞬间便有了一条通往山顶的青石板山道。
“后山可以开车上来,走路的话,这边比较近。我先带你上去看看!”
“我还是先住学校吧!”
满听再次拒绝。
“果然是害怕!”
松月凉上下打量着她,脸上很明显地写了“害怕还不承认”几个大字。
满听对旁人一向没什么情绪,这时候小脾气突然就上来了。
她闭了闭眼睛,面色恢复如常。
“走吧!”
不能把自己的缺点暴露在这种中二又臭屁,还没眼力劲儿的同事前。
满听不断安慰自己,只要走慢些,只看脚下,就没关系。
松月凉踩上吊桥的时候,如履平地。
满听踩上去的时候,吊桥却剧烈晃动起来。入目是万丈悬崖,她只觉得天旋地转,重心不稳。
松月凉转身,将满听拽住,拉向自己。而后他轻巧落脚,吊桥便恢复了平稳。
“这个吊桥几百年了,得踩中间,才能平稳。”
满听离他很近,这时候动也也不敢动,只额头上有汗珠落下。
几百年,确定不是年久失修了?
松月凉失神,这个女人,是蓝莓味儿的。
他松开手转身,“跟紧我。”
满听努力站直了身子,深吸一口气。她不敢转身,也不敢往前。
“抓着!”
松月凉朝后伸出了右手。
人类就是麻烦,尤其是漂亮女人,大多又怂又狡猾。
在摸清楚她的本质之前,还是得将人看紧了。
满听这才发觉松月凉比自己要高很多,清瘦却稳妥。
看着那朝自己伸出的手,她鬼使神差地放了上去。
松月凉微怔。
满听的手上有汗,微微黏腻,却很是柔软。
触感跟小妖怪们的并不一样,像是轻轻一捏就碎了。
他的手不自觉紧了紧,又猛然放松。
果然,漂亮女人最会骗人了,连手都能轻易迷惑他人。
松月凉的手带着能安抚人心的凉意。
满听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吊桥微晃,云海不知道什么时候聚拢在脚下,遮住了万丈悬崖。
满听慢慢放松下来,待过了吊桥她才重新紧张起来——还要爬挂在崖壁一侧的石阶。
松月凉将满听的右手松开,抓住她的左手手腕。
“你走里面。”
说罢带着她大步朝山上走去,自己可比栏杆靠谱多了。
满听这才发觉自己在吊桥上应该抓的不是他的手,而是他的手腕。
她的面上第一次有了窘迫之意。
松月凉没想那么多,他只是怕自己忍不住、不小心,就会把满听的手捏碎。
少年的手很漂亮,骨节修长,没有一丝瑕疵。
满听看着被虚虚握着的手腕,这辈子第一次感受到了旁人带给自己的安全感。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开口询问,“几个小朋友住在哪里?”
“住在不同的山头上,都要过吊桥,都要爬石阶。”
松月凉握了握满听的手腕,口气带了些嘲笑之意,又像是在邀功。
“若是跟他们回家,指望他们那些小萝卜头带着你,吊桥都过不去。”
好。
话题到此为止,没得聊了。
松月凉不知道为什么满听又沉默了。想让她说些什么,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