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到曲州了,诸位忍耐片刻,再有半日,便可回家!”
车行领队大声道。
此话一出,车队众人精神抖擞。
终于要到了!
三个月的时间,让他们好走!
只有十一月下,到十二月时,他们一行人在外地过了个冬。
剩下的时日都在一刻不停地赶路。
实在让他们好走。
不过好在车队够大,路上安全的很。
想到半日就到曲州,而曲州已经是剑南道的地方。
这剑南道深处,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苗疆。
那便是到家了!
谁不想回家啊!
这可不精神抖擞。
颜清黛挑开帘子,往外看了眼。
如今已经到三月下旬,她穿了薄薄的春衫,衣服自然不如之前华贵,倒也不算粗劣。
衣服纹饰上有着苗疆的纹路,加上她相貌绝丽,确实有当地人的模样。
不过但凡走出马车,颜清黛都戴着长长的帷帽,唯恐多生事端。
“喝些水吧,已经快到了。”
说话的人耳朵还发红,即使相处三个多月,这位儒雅的药商还是很容易害羞。
他身边的奴仆们忍不住笑,不过看向这个叫黛清的女子时,眼神还是透着惊艳。
怪不得他们掌柜的一根黛清说话便脸红。
颜清黛也笑,眼神带了丝轻柔跟欢快,接过清水:“谢谢了。”
“进了曲州,便有我家的药铺,你也不用这般小心。”药商不是胡说,他家能把生意做到京城,必然有些本事的。
在当地更是不用说。
“嗯,谢谢你,易衡。”颜清黛是真心感谢。
她也没想到这一路竟然这般顺利。
不仅是母亲留下的木匣相护,也是运气好,遇到当初在苗疆药铺偶然有过交集的药商易衡。
颜清黛心情轻松,忍不住想到冬日之事。
她满身狼狈躲在破庙当中,不敢生火,不敢睡着,直到天亮后听到一队人马匆匆赶到。
她躲在破庙的佛像后面,也没被发现,听到城中发生的事。
说是昨晚满城风雨,无数官员家眷逃跑,死在路上的不少,被抓走的也不少。
所以早上天一亮,京城里各地的货商纷纷离开,便是赶着大雪里面,也要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因为皇上死了。
听说,还是太子杀的。
太子杀了皇上之后,再也没出现在皇宫,说是亲自领兵去城外平乱,血海尸山的,吓得人胆寒。
“必然是清除余党。”
“对啊,太子府还失火了,听说太子妃也死了,太子能不生气吗。”
“果真天家无父子。”
“有人说,太子之前昏迷,就是皇上弄的。”
“啊?这,这也太违逆人伦。”
“谁说不是呢,但即便这样,就能弑父吗?如今朝中但凡是个官员,都在讨伐太子,还说要立小皇子当太子呢。”
皇上死了,皇上竟然也死了。
颜清黛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她知道傅盛会报复,却没想到报复到这种地步。
京城乱成这样,他在城外平叛。
想来京城那些征讨其实不足为惧。
是啊。
皇上都死了。
小皇子还不到半岁,说立他,更是玩笑话。
一波波的车队离开,更多的车队都未敢在破庙停留。
听着人少许多,颜清黛准备走出来看看情况。
她想买匹马,再换身衣服,至少先找个落脚的地方。
不过选择车队,也是需要技巧的,她要选车队里有女子的队伍,那样会好一些。
这会京城京郊乱的厉害,她只能趁这个机会逃走。
颜清黛也没想到,她竟然在这些车队里,听到了一个认识的声音。
都不能说熟悉,只能说认识。
苗疆药铺的年轻药商。
遇到他其实也不算巧合,毕竟京城里货商都在逃,他们也不例外。
颜清黛想起他说过,苗疆的巫女跟药商会用同样的纹饰当信物。
只能这么一搏了。
还好,对方是个好人。
颜清黛扭头看看易衡,笑着道:“今天会在曲州落脚吗。”
易衡点头:“会的,我也要在这待上几日,顺便清账。”
一走三个月,颜清黛心情已经很放松了。
刚开始车队对她颇有微辞,好在她有苗疆的信物,母亲是巫女,自己也是一手好医术。
一路上施针开方,算是帮了这个车队许多人,得了不少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