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程焰舟看到他手里五十块现金淡淡一笑，说道：“留着自己用吧，不是要找朋友玩？”
周骏奕懵了：“什么意思？你来付？”
程焰舟没回答，只是调出二维码对准付款机，对老板说：“他们俩的一起。”
不用自己掏钱，那最好不过来。
周骏奕感动得都想叫他哥了。
小屁孩儿的心思都挂在脸上。
程焰舟付完钱，看他一眼，提醒他：“别说漏嘴，让你姐知道。”
周骏奕拍拍胸脯：“你放心。”
他收好钱，一个冲刺，跳下店门口台阶，对何欢说：“我走咯。”
“别忘了时间。”
“我知道。”周骏奕背对着他们挥手，往图书馆相反方向跑，不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何欢无奈笑了笑，抬头看程焰舟。
程焰舟低头反问：“你看我干什么？”
“人和人的性格真的很不一样。”何欢问，“周骏奕不喜欢读书做题，半刻都坐不住，但你却能看书做题一坐一整天。你会觉得累吗，这样学一整天？”
“为什么这么问？”
“我看到你计划表上除了做题就是给我讲题，好像把讲题当休息了，而且平时课间你也总是在做题，几乎没见你和别人闲聊。”
何欢抬头看向程焰舟，程焰舟也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静静对视两秒，脑海电光火石闪过，何欢忽地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那个……也不是。”她摸了摸鼻子急忙补救，“我也就看到几次……”
程焰舟轻笑出声：“还好，做题更像是休息。”
“嗯？”何欢感到诧异，“那怎么能算休息？”
程焰舟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不被别人打扰难道不算休息吗？”
“但做题需要动脑子。”
“题目很简单，需要动脑子的是和人交流。”
何欢被他的回答一怔。
怪不得，他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从外向内地排斥与人交流。
可他现在不就正和她交流着？
“所以给我讲题对你来说也很累吗？”何欢没什么底气地问，她需要确定这个。
但程焰舟只是看了她一眼，没回答，笑着说：“你今天问题很多。”
“啊……”何欢嘴唇微张又忽地紧闭，后悔自己多嘴。
程焰舟垂眼，视线落在她温顺的马尾上一秒，问：“你很在意这些？”
“什么？”
“在意自己是不是会给别人造成困扰。”
何欢睫毛轻颤，不敢作答。
她怀疑自己的心声是不是被他偷听了去，又或是他有什么魔法，能够窥视她的想法。
要不然他怎么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如果我这么说，你会不会觉得轻松一点？”程焰舟不等她回答继续说，“和你交流很舒服，所以给你讲题也不觉得很累。”
“舒服……？”何欢仰头，没有自信，“为什么？”
程焰舟坦然答道：“你知道我说每一句话的目的并觉得有用，不会觉得我的话带着恶意。”
何欢急促地提起一口气，看着程焰舟的眼睛，觉得好像有一块石头从高空坠落，重重地压住了心口。
他说的并不完全对，其实她一开始并不是他说的这样子的，她也曾觉得程焰舟这个人又坏又傲。
是什么时候发现他并不是自己想象的这样的？
大概是他先在黑暗中抓住了她的手的那一刻，又或者是在终点前牢牢接住她的那一刻，也有可能是他告诉她，内心的想法和感受要真实地表达出来的那一刻。
他只是语气冰冷了些，说话直接了些，生硬了些，出发点和落脚点都是善意的。
“我也是后来才意识到的……”何欢坦白，“虽然可能不够委婉，但你提出的建议是真的有在帮我解决问题的，只要知道那是每个人不同的表达习惯，其实就能理解了。”
程焰舟勉强笑笑：“但很多人不会有你这样的想法。”
是啊，至少她周围的一些人并不理解他。“所以你是知道班里有很多人其实不是很喜欢你的说话方式是吗？”何欢问。
程焰舟眼皮轻敛，无声应答。
“那你为什么还……”
半句话吞在嘴边，何欢一瞬间都明白了。
就像她刚转学进入一个陌生的环境，因为担心自己内向慢热的性格无法和同学快速熟悉起来，所以逼自己调出所有的活力，去迎接每一位新同学。
程焰舟也是一样，若要照顾每个人的性格，说迎合他们的，委婉动听的话，很累。
她也不喜欢这样子。
一针见血的表达恰恰是他最自然正常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