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眉,摇摇头:“一切都好,就是头有些疼。”
虞北鸢面上灿烂的笑容猛地僵住。
她想起昨日情急之下把段薄景推进马车时沉闷的碰撞声,顿时有点心虚:“也许是之前你逃命的时候伤着了!不要紧,我一会儿寻两个医官给你瞧瞧。”
“多谢公主。”男人微微一弯唇角,笑起来风华绝代,落在虞北鸢眼里,怕是日月与之相比都要黯淡无光。
虞北鸢难得羞赧,但她一想到自己今夜就要与段薄景成亲,顿时又变得无比清醒。
这该怎么开口啊。
不等她思考出一个万全之策,门外突然传来侍女整齐的问安声。
“参见太子殿下。”
没想到虞风冽会这个时候过来,虞北鸢“腾”地一下站起身。
虞风冽是个急性子,心里藏不住事,又敏感多疑。可这毕竟是她亲哥,即使知道了事情真相,也会帮她隐瞒的吧?
然而虞风冽进了门就没让她失望。
还没等虞北鸢开口,虞风冽已经飞速打量了段薄景一番,抢在自家妹妹出声之前,爽快地拍掌大笑:“善哉善哉,想不到我妹夫如此仪表堂堂!”
接着一转头,大力拍着虞北鸢的背,欣慰地赞美道:“想不到妹妹你眼光不俗啊!”
“……”
好了,这下不用隐瞒了。
此时的客房内简直一片死寂。虞北鸢被亲王兄拍得后背生疼,嘴角僵硬,扯不出一点笑。
而段薄景只是一声不吭地坐在床上,望向兄妹俩的目光偶尔打个转,巡了两遍后,眉梢微微扬了扬,神情莫测。
只有虞风冽独自沉浸在喜悦中,大马金刀地撩袍往床侧一坐,毫不客气握住了段薄景的手。
“妹夫姓什么啊?我看你这张脸格外眼熟,是在我云国王宫中任职的吧?什么职位?你瞧王兄这记性,真是半点想不起来了!”
“王兄,他不在王宫任职,你别问了!”
虞北鸢回过神,飞扑过去,一把拉开了虞风冽和段薄景交握的手。她死死拽着虞风冽的衣角,试图将人往外拖。
虞风冽当然不肯走,皱着眉训斥:“北鸢,有话就当面说,在这莫名其妙拉拉扯扯,成何体统?离我远些,别打扰我跟妹夫叙话!”
虞北鸢心如死灰,一点一点松开手指,后退两步。
她不觉得段薄景接受得了刚醒就被人喊妹夫的震撼,只怕下一秒就会厉声质问“谁是你妹夫”。
这时,她突然听见段薄景清凌如高山积雪的声音响起,含着薄薄的笑意。
“公主孩子脾性,求殿下可否看在今日大婚的份上,纵容公主一回,就别训斥她了。”
虞风冽惊异地看着段薄景,随即朗声笑起来:“好,好!还未礼成,就开始护着她了,北鸢没看走眼,你这夫君将来必能敬你护你,夫妻恩爱!”
段薄景苍白的脸上也显出浅淡笑意,语调和缓:“不敢。殿下疼爱公主,因而也偏心于我罢了。”
虞北鸢悬得高高的心终于落回原处。
她不知道段薄景为何要帮她打圆场,但实实在在感激万分。
虞风冽不仅没发现任何端倪,还被哄得兴高采烈,眉开眼笑:“既然妹夫醒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叙话了啊,王兄就是来告知一声,父王要见北鸢。你们待会儿携手进宫就行。”
他说着大步往外走,刚迈出房,身后门“砰”的一声,擦着他衣摆重重关上了。
虞风冽摸摸鼻梁,干咳一声,若无其事地背着手走远。
房门闭合,光线顿时暗了许多。虞北鸢在一片暗色中摸到矮凳,颤抖着坐下来,视死如归地闭上眼睛。
“你问吧。”她说。
段薄景眼底笑意渐浓,好半晌,才道:“公主以我为挡箭牌,恐怕是不满之前的婚事吧?”
虞北鸢觉得有理,顿时委屈地点头。
段薄景若有所思,继续道:“虽然公主并不认识我,但一直声称你我相识已久,我猜得对么?”
一片昏暗中,虞北鸢觉得他的猜测越来越接近真相,表情无比绝望,再次慢慢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段薄景眉目舒展开来,“公主不必慌张,若不想同我成婚,倒也还有回转的余地。”
“你不怪我吗?”虞北鸢睁圆了眼,惊诧地瞧着他。怎么会有人脾气如此之好,连重伤昏迷之际遭人算计被迫成婚,都毫不生气的?
然而段薄景神情未变,唇畔反而染了几分笑意:“不怪。公主善良纯粹,若真是成了亲,那是公主吃亏。”
更何况,在未酿成其它后果之前,趁早应对才是上策。
过了一会儿,他才沉吟道:“我记得,云王此人最重利益。若是觐见时告知他,我本是一介白身,无权无势,不配迎娶公主,云王想必也不会执意要把自己的小女儿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