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纸巾擦了擦下巴往一旁的垃圾桶里一丢了事,总好过当年第一次去吃法餐,面对一桌的刀叉她浑身僵硬,以为不是吃饭而是要杀人剖尸。
元小瑕问栾嘉树:“明天晚上你什么安排?”
她明晚要同人吃饭,又不能带上栾嘉树一起。
栾嘉树笑笑,低声说:“到时候说吧,可能回家探望一下家人,姑姑这几天也会来一趟S市。”
元小瑕也没多想,她只是叹了口气说:“那求求你先保密,千万别同顾姐提起我,不然好丢脸。”
栾嘉树说:“是,我知道了,不同他们讲。”
两人说着话,店外走来一个看上去六十多岁的阿姨。
烫着一头很时髦的蜷发,染着棕红色,细眉红唇,容貌精致气质典雅,她正在一旁跟老板打包一份汤包。
老板显然跟她很熟悉,一边利落地取出一笼一边同她讲话:“今天金孙又不好好吃饭了?”
那个阿姨很苦恼的样子:“是咯,天天这样,他爸爸恨不得拿竹编抽,我看不过去,熬到现在才敢出来给他买点心垫垫肚。”
她伸手掸了掸沾在衣服上的水珠,把撑着的伞往一旁倾,只是刚一个抬头却隔着一扇玻璃门看到了一张十分熟悉的脸。
她像是有些疑惑,又往前靠了靠仔细分辨,但是这个人同记忆里的少年容貌太像,那样出色的相貌实在不多见,她忙敲了敲玻璃门。
对方察觉,微微侧过头望外望来。
阿姨像是终于确认了,面色十分惊喜,她一把推开门,开口用S市本地方言对着那个年轻的男人讲:“哎呀,你、你是不是栾嘉树?”
栾嘉树看到了人也像是有些惊讶,他放下筷子站起来,微笑着叫了一声:“您是李老师?”
李老师确定了人的确是栾嘉树,语气掩都掩不住的欢快:“是我是我。哎呀,真的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你是来看望你爸爸的?”
阿姨的话语顿了顿,她这才看到一旁坐着的漂亮女人,忙又眯了眼睛笑了笑悄声对栾嘉树道:“这是侬女朋友啊?”
是悄悄的,只有在场三个人听到了
元小瑕没听懂,但是大约猜到了对方讲的什么,这位精致的阿姨眼神实在热切,叫她只能放下筷子不好意思再吃。
栾嘉树像是也没有预料到能碰到往日熟人,但他只犹豫了不到一秒,便笑着点头对这位阿姨用普通话讲:“是的,我女朋友元小瑕。小瑕,这是我小时候的钢琴老师,李老师。”
这几天里被栾嘉树介绍为“女朋友元小瑕”的次数太多,元小瑕几乎都形成条件反射,她站起身露出一个交际场上惯用的微笑,很客气地也叫了一声李老师。
李老师十分热情。
看得出来她对于能这么巧合遇到栾嘉树也真的是感觉惊喜,连带元小瑕被爱屋及乌地对待了。
元小瑕已经很多年没有被长辈当着面夸漂亮好看气质好的感受了,但是眼前这位又时髦又精致的阿姨神态热切语气诚恳,元小瑕被夸的感觉脚底生风,险些飘上天。
她甚至还热切邀请二人去她家吃晚饭,好在栾嘉树拒绝了。
他笑着讲:“今天我们还约了朋友不方便,过两天一定去拜访您。”
李老师拿了老板娘递过来的汤包,同栾嘉树分别的时候还颇有几分依依不舍。
等人走远了栾嘉树才向重新坐下的元小瑕介绍这位李老师。
栾嘉树讲:“李老师退休前在音乐学院教授钢琴,我母亲同她是多年朋友。”
当然仔细说起来,与周宏飞女士是多年故交的其实是这位李女士的丈夫,他银行出身,后来高升进入财政系统,周宏飞女士那时候正好跟他打交道,得知他夫人是音乐学院教授后,故意在吃饭时透露儿子想学音乐却找不到好老师的难处。
那位先生便自然而然提起自己的夫人是钢琴老师,暑假空闲,倒是可以替栾家公子作启蒙。
周宏飞女士试图拿大儿子同人攀交情,结果栾家成性格冷硬,跟着李老师学了不过二十天就耐心告罄,同周宏飞女士讲自己毫无艺术细胞,偏偏李老师也一眼看穿栾家成并无真心学习的态度,周宏飞女士没有办法,只能拿小儿子换大儿子。
栾嘉树这被赶鸭子上架,替代自己兄长跟着李老师学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