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道:“好巧又见你,这处风景真好,赏脸一起吃顿饭?”
元小瑕撑着伞瞪了眼睛看向他:“你来这里干什么?”
覃意文也不知道。
他给不了答案。
他给不了元小瑕想听的正确答案,于是他只是笑笑说:“我还能做什么?谈生意的嘛,恰好离得近,顺道过来探你的班咯。”
上一秒还叫人觉得是稳重有为青年才俊,下一秒开口破功,全然还是那一副无赖的样。
元小瑕嘲他:“山村野店,没有米其林,覃生习惯不了的。”
覃意文摸了摸被雨淋湿的头发,笑了笑:“你又知道我的口味了?”
元小瑕懒得多跟他废话,最后同他讲:“稍等,我换个衣服就下来。”
覃意文当然看到了那贴在女人腿上的长裙,他垂下眼,喉结微动,最后还是说:“只是一顿便饭,倒也不值得那么隆重的,是吧。”
是的吧?
不必那么隆重的。
他不该赶赴邀约,凭着一腔怒火和意气行事,然后被毫无理智的情感冲昏头脑!
——他不愿意承认那一把怒火烧到了他的五脏六腑。
那一夜,同江津喝完酒的覃意文时速180飙车上的太平山顶,交通部的李启发熟知他的车牌,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正盘腿坐在车头。
他忽然记得,当年元小瑕同他爹地婚礼的时候,李启发还曾举杯,说他们郎才女貌,必会白头偕老。
覃意文关掉手机,额头抵住手掌。
白头偕老?
呵,
谁能同她白头偕老?
覃永丰?
他死了!
他躺在那一处的坟墓里,肖想的不过是这个女人将来死去后的一捧骨灰!
谁能跟她!
跟这个女人白!头!偕!老!
——覃意文是愤怒的。
为了谁而愤怒?
覃永丰临死惦念元小瑕,却独独不敢叫她进门,只害怕往后时日,这临死的狰狞模样吓坏了年少的妻子,不能多留几分好的回忆和印象在这个女人的心里。
他已经做到了这样的地步了,在元小瑕的心里,有没有多为覃永丰想一想?
覃意文几乎想立刻冲到元小瑕的面前质问她:
——你同别的男人亲亲我我的时候,有没有替那个死掉了的覃永丰想一想!
——你就那么水性杨花!
——他才去世多久?
——元小瑕!他才去世多久!
覃意文是愤怒的!
他蓬勃的愤怒几乎能冲垮他的理智,在那一瞬间,理智山峰的坠落,甚至在他的脑海形成了一片海啸般的巨浪声响。
他想质问她:
——如果说你真的是这么一个人,你既然已经丝毫不惦念你的丈夫,如果你已经理所当然忘却他,你毫无道德负担地期望别人的男人——
那么……
【为什么……不能是我?】
他想要当面问一问她。
——“为什么……不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