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疑似,大概……这东西是愚人节前后濑见塞给他的。
他喜欢甜食在白鸟泽不是秘密,所以在收到队友的礼物时也没多想,随手就塞进了口袋里,后来一直阴差阳错没想起来。这条恶作剧糖果就这样被迫尘封在这件外套里,直到今天才启封——结果就让津岛月背负了一起无妄之灾。
想到这,即便是心大如天童觉也有点尴尬了。
这种时候应该要给女生递湿巾的吧,可是他身上哪有那玩意,又不是哆啦a梦。男生默默扶额,而另一边的津岛已经自力更生地用餐巾纸包好了吐出来的糖果,并且拧开随身携带的保温杯,倒出水开始洗手。
天童想要帮忙,又觉得她已经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自己如果贸然插手,搞不好才是添乱。就这么稍微犹豫了片刻,时机就已错过。
等到他回神时,津岛月已经把垃圾收拾好塞进小塑料袋里。她一拍双手,转过头,表情带着点得意:“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
“对不起啊,这个糖我也不知道会这样。”他小心地打量她的脸色,猜测自己现在大概率已经被讨厌,但这事说到底也算他自找的。
摸到那条糖的时候他怎么就没多检查一下呢……不然明天去买个礼物赔礼道歉吧。
他这样计划着,一抬眼却又愣了,因为她脸上竟是一点阴霾都没有。
津岛月大咧咧的一摆手:“没关系啦,你也不是故意的,况且偶尔刺激这么一下也挺有趣。”
这居然也能被归类在有趣的范畴吗?
天童觉顿时对她肃然起敬。
从新干线下来还要再转巴士,东奔西走的折腾了一大圈,等到真正进家门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津岛月初来乍到,还有些不知所措,天童忙着搬运行李,侧身让她先进门,她硬是愣在玄关口一动不动,幸而天童家的女主人有着和儿子如出一辙的自来熟。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她循声来到门边,不由分说就把在门口罚站的她一把薅了进来。
“你就是小月吧,我等好久了,怎么这么晚才到?是不是觉带错路了?”
“欸?没有啊,觉带路很准,可能是我换乘时走得太慢了吧,不好意思,让您久等真的很抱歉。”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不过也是,波士顿飞过来得要十多个小时吧,腿麻不麻?”
“其实还好……”
津岛月在车上酝酿了一路的自我介绍,真见到人时一个字都还没出口,就被迎面塞了满怀的换洗用品。
盘发的成熟女性用一根手指封住她正欲开合的唇瓣。
“stop,接下来有的是时间让我了解你,现在你要做的是好好泡个澡调整好状态,我们半小时后开饭,ok?”
津岛被孔大魔王奴役多年,趋利避害这一学科早已修到满分毕业。她敏锐地从这位陌生女士的身上嗅到似曾相识的魔王气息——真不愧是孔雨的亲戚,这说一不二的作风简直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但一进门就直奔浴室是不是也有点太过了?她为难地朝天童觉投去求助的目光,后者身体一僵,迅速把头一低,提着行李箱三下两下窜没了影子。
看儿子足够识相,女主人脸上的笑意加大:“快去吧,水已经给你放好了。”
推辞不过,她到底是被推进了雾气腾腾的浴室,片刻后,轻快的女声隔着门板悠悠飘进来。
“小雨跟我说你没有忌口,但我还是要确认一下,海鲜没问题的吧?”
她拧开水,接了一捧拍在脸上,提高声音回:“嗯,没问题!”
半小时的时限不长也不短,津岛月很快就清洗完身体,抬脚迈入浴缸。
宫城县不是波士顿,这里的水温比她平时习惯的温度要稍稍高出几度,津岛月是个怕烫的人,但这高温却对疏解疲劳有着立竿见影的作用。
她舒服地叹了口气,把脸也一并沉进滑腻的池水中。
直到这一刻,她才觉得,或许来日本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这里没有课业,没有妈妈,甚至也没有工作。
不夸张的说……现在可能是她出生以来最自由的时刻。
但她发现自己对这种“自由”并没有什么想法,既不激动,也没有所谓的怅然若失的情绪。
她在水下睁开眼睛,天童家没有在池水里加入浴剂的习惯,所以她可以在水里静静端详自己被泡到失水发皱的双手。
视线中,纤长的手指如游鱼般灵活地收拢再张开,然后,在她自己都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左手摆出一个大横按的手位。
津岛月笑了,她浮上水面,赤脚踩上地面。
门外问询的声音换回跟她打了一路交道的男声。
天童觉问:“我要开洗衣机了,你口袋里有要掏出来的东西吗?”
“我想不起来了,要不你翻翻看?”
“哦。”
接下来是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