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过后,她又涨了一岁,二姐刘若烟已经二十四岁,二姐早已过了笄礼,很多适龄的男子纷纷找媒婆上门提亲,但她都拒绝了。
这一次,加上刘映秋也到了年纪,十里八乡的人家找上媒婆上门求亲,刘映秋站在屋外,看着堂屋里乌压压都是人,最为显眼的是各家媒婆那突出的媒婆痣和鲜艳的大红衣裳,以及头上插着的红娟花簪子。
刘映秋回想起去年的笄礼,自己是在外地办事,在外面待了足足两个月之久,实在是二姐多年来被人围着求娶的场景太过吓人,到现在那些场景还历历在目。
今日怕是逃不过了,她有些发杵,看向二姐,谨慎道:“二姐,这可如何是好?今天真是天昏地暗,出场即是炼狱。”
刘若烟面色平静,神色淡然,用清冷的声音说着,“放心,赶人走,我拿手!”
其中媒婆痣最大的一位媒婆眼尖,瞧见门口走来的刘家两位女儿,拍掌称赞道:“刘家的女儿出落的亭亭玉立,两个人长得都好看,在十里八乡里,是有名的村花,快来,不要站在门口。”
婶娘们打量二人的容貌,纷纷一笑,满意两人的长相,定要为她家的儿子定下这门亲事。
“坐下,让我们这些媒婆为你们相看相看,嫁一个如意郎君。”话音未落,她挥手,让她们挨着她坐。
两人没有动,依然站在门口,原本喜笑颜开的媒婆们脸色一僵。
林秋娘坐在主位上,环顾四周,没有吱声,继续围观。
二姐刘若烟当着那些提亲人家的面敞开说:“各位婶子和媒婆,我一不会相夫教子,二来我碰了太多的毒草,因而伤了身,恐怕不能生养,不能让各位如愿了。”这一句话属实吓到了那些人,他们连滚带爬离开了刘家。
刘映秋跟风道:“我也是,婶子们和媒婆应该晓得,我做生意一直奔波各地,风里来雨里去,伤到了肚子!”
也有一些地痞无赖不在意刘家的女儿难有子嗣,只要娶了刘家的女儿,靠着桃花田园这个金饭碗一辈子吃喝不愁,况且到时候偷偷在外养外房生子,不一样可以繁衍后代。
刘映秋站在二姐身后,瞧见二姐那要杀人的眼神,顿时寒毛直竖,为他们的狗胆掬一把汗。
当天在寺庙里聚众赌博的地痞无赖遭受了接二连三的毒打,第一次鼻青脸肿,全身发痒,第二次被人盖在黑布下,拿木棒打,全身巨疼,早上出来碰见人,狼狈不堪,龇牙咧嘴。
刘映秋隔天知道消息,顿时笑出了声。一旁的林秋娘好笑道:“想来第一次是你二姐干的,第二次应该是你爹干的,我就说昨日他回来那么晚,原来是去揍人了。”
“让他们贼心不死,如今可好挨了好一顿打。”刘映秋掰着豆角絮叨道。
林秋娘放下手里的活,眼眸一暗,记挂着林瑞的伤寒,“不晓得林瑞这小子今日好了没?映秋等会儿我要出去一趟,记得给他煮药,一定要看着林瑞喝下,可不能让他偷偷倒花盆里。”
刘映秋点点头,目送娘亲离开,最近开年了不是,正好赶在春耕前办婚礼,单就高山村一个村子,这一个月就有六起,都来刘家请林秋娘去做主厨,林秋娘最近很忙,需要去看看那些要办婚礼的人家采买是否妥当,有没有缺什么。
刘映秋听闻林瑞屋内传来的阵阵咳嗽,估摸林瑞是醒来了,从灶屋里端出温好的饭,端到林瑞的床前的小桌子上,揶揄看向床上鼓起的被子,“起来了,就快些吃饭,不要伤了胃。”只听到沉闷的“嗯”声。
摇摇头出门,继续掰竹篮中的豆角,院里走来一个人。
刘映秋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看,微笑道:“今日怎么来了,春花,要不要喝茶,我大哥过年带回来的龙井茶,很是不错,你一定要尝尝。”
春花放下手中的篮子坐下。
刘映秋泡好一壶茶,缓缓走来,听见春花说道:“你不是喜欢吃榆钱花吗?我今日正好又空摘了一些,正新鲜着呢,晚上拿去做菜正好!”说着掀开篮子上盖着的布。
刘映秋定睛一看,篮中还挂着露珠淡绿的榆钱花,扑鼻而来的是淡淡的甘辛味,“那我就多谢春花了。”
春花看刘映秋客气上了,打趣道:“你不会还生我的气吧?气我为那个申书生不听你劝。”
“哪有?我没有这么小肚鸡肠!”刘映秋抿了一口茶,自己在回味着,清淡的甘甜渐渐出来。
春花见姐妹沉醉的样子,她喜欢花茶,对于其他茶叶没有过多偏好,品了品,确实不错,但也就喝了一杯,搁下空杯,“对了,昨天你和你姐是怎么度过的,我听说去你家的媒婆和婶子都可以排到你家外头不远处的梨花树那了。”
刘映秋抢了几口,不晓得春花从哪处听得,哪有怎么夸张?“你是听谁说的,也就十六来个的样子。”
春花讪讪道:“就听村里的婶子说的。”她迟疑片刻,还是问了出来,“映秋,你真的不嫁人,要和你姐姐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