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秦飞鸾紧赶慢赶跑到门口,顾不上门外都是看热闹的闲人,大喇喇冲了出去,却连赵不疑的马车影子都没看见。
只见到秦子昂老泪横流、感恩戴德模样。
秦飞鸾不明所以,却也不敢打断,只等秦子昂唱完戏才扶着他进府。
哪知才一进门,还不等秦飞鸾询问发生了什么事,秦子昂就变了脸,甩开她的手,大步往书房奔去。
“爹爹,陛下呢?爹爹,您干嘛去呀?”秦飞鸾眨眼间被他抛下老远,只能高声追问。
秦子昂却头也不回摆手道:“你回房去,不许给你姐姐找不痛快!”
秦飞鸾闻言,顿住脚步,委屈地眼都红了,跺脚道:“爹爹您偏心!明明,明明是姐姐她欺负我……”
秦子昂却没空听她哭诉,人一溜烟就没影了。
秦飞鸾恨恨一咬牙,转身去找吴氏。秦飞霜自己立身不正,有夫之妇却勾引帝王,反倒羞辱她要与人做妾,她绝不能饶了她!
而秦子昂明知秦飞鸾居心不良,却放任不管,只气喘吁吁奔回书房,劈头就问:“你和陛下到底怎么回事?速速说与为父知道。”
“什么怎么回事?”秦飞霜早料到他有此一问,假装不知道。
秦子昂眼睛一瞪,就要发火,却又想起赵不疑暧昧不明的态度,急忙收住,换了笑脸道:“爹爹问你,你为何写了那《论天性》?”
“不为什么,有感而发。”秦飞霜道。
“你!”秦子昂见她油盐不进,火气上涌,勉强道,“因何有感?你深居内宅,何人给你看的为父的文章?”
呵,此刻想起来问她这个了,兴师问罪时怎么不说?
谁给她的?凡事经不起细想,不用说,许海家的定是受了陆璃指使。
可笑他们夫妻三年,她又不是没替他代过笔,他却算计她至此。
“自然是您的好女婿。”秦飞霜忽然抬头看着秦子昂,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一星半点的动容。
毕竟陆璃这一招,除了算计她,何尝不是踩着秦子昂的名声上位?
果然,秦子昂面色瞬间不虞,却不死心,再次确认道:“当真?怎么璃儿说是你一时受了下人蛊惑,口出妄言,还被人拿住把柄传了出去,他迫于无奈才替你背黑锅?”
“呵,那他这黑锅背得真好,得陛下亲口称赞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秦飞霜讽刺道。
秦子昂终于觉出了不是滋味,表情复杂看了看秦飞霜道:“那你又是怎么认识陛下的?”
“父亲莫非忘了楚王也是皇亲国戚,也够资格参加陛下的家宴。”秦飞霜明显冷淡地道。
秦子昂被权势野心烧昏的脑袋终于清明一瞬。
是啊,楚王也是皇亲国戚,甚至曾经还位高权重过,自个儿也是看重了楚王的权势才……
“你与陆璃……”思及此,秦子昂试探着问。
秦飞霜微低了头,小声道:“父亲以为呢?”
“这个,咳,”秦子昂突然卡壳了。
他要说什么呢?劝合还是劝分?
秦飞霜等了半晌,不见秦子昂回答,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难过到了尽头竟有了几分释然。
“父亲,我想去外祖家暂住一段时间。”秦飞霜打破沉默,主动开口道。
秦子昂立刻皱眉,脱口斥道:“胡闹!你已为人妇,焉能不住在夫家,反跑到什么外祖家?”
“那父亲是非要我回楚王府吗?”秦飞霜直勾勾看着秦子昂道。
秦子昂愣了愣,忍不住思考秦飞霜这话是什么意思。
都是男人,他能肯定陛下对秦飞霜有意,还不是一般的有兴趣。
毕竟陛下御极三载,可从没听说过他微服去过哪个臣子家中?
如今,后宫空无一人,只要秦飞霜当真得了陛下欢心,哪怕是二嫁之身,只要她能顺利入宫,再生下皇长子……
秦家的泼天富贵唾手可得!!!
可若秦飞霜回了楚王府,王府深如海,她出门都难,与陛下关山相隔,还谈什么风花雪月?
“不回,不回。”秦子昂飞快道。
“那我要留在秦家吗?”秦飞霜不曾想他竟这般急切,心思暴露无遗,不由心如死灰,垂下眼眸,半点不想看见秦子昂的形容。
秦子昂刚要答“是”,突然心里一警。
不行!君夺臣妻,勾搭成奸,如此恶事怎能发生在他世代书香的诗礼秦家?
至于卫府嘛,就无所谓了。本来就是武将人家,还是个阴阳颠倒、牝鸡司晨的地方,再出什么有悖人伦的事情都不奇怪。
何况,事情究竟能不能成,还未为可知。他也不能得罪楚王和陆璃。可若事情发生在卫府,他全不知情,自然也不用担干系。
更方便事情捅破之后,他看风向选择是否与秦飞霜割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