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连续忙了一个月,那些情报直接送到了季空山的手里,我知道他不信任我,私底下也有派人去查验真假,但最后还是都用上了。
我虽待在勤王府足不出户,但季空山也会给我说些朝堂上的消息。
太子最近似乎心神不宁,陛下交办的事情屡屡出错,最为严重的就是这次的中秋宴,被查出账目不对,缺了足足十万两。
陛下大怒,在御书房直接踹了太子一脚,季端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说自己一定会下去查清楚。
但距中秋宴只有十天,他没有那个时间了。
而这时季空山求见了陛下,说是在城门抓获了一批行迹诡异之人,拦截下来查验时发现他们的柜子里都有夹层,夹层下方塞满了宫廷印制的官银,不多不少,正好十万。
季端自是不认,那批人也咬死是自己从宫内偷盗,陛下为了保全皇室名声将他们秘密处置了,至于季端,陛下以殿前失仪为由让他闭门思过,中秋宴接下来的事交由季空山处理。
季空山说话很有意思,抑扬顿挫像在说书,他说到“陛下抬脚踹上季端的胸口,后者在地上翻滚几圈又匍匐上前跪地磕头”时我笑弯了腰,伏在桌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不说了,看着我问:“有这么好笑吗?”
我擦掉眼角的泪:“你讲得很好笑。”
季空山微笑看着我,转移了话题:“中秋宫宴,要随我一同去吗?”
我嗤笑一声摇摇头:“殿下失心疯了吗,一个死人出现在宫宴之上,不仅要闹得人心惶惶,我们的合作也能提前终止了。”
“如果你想去,我有办法让你不被发现。”
我还是拒绝:“殿下做事,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
他明白我的意思,不再说话,中秋宫宴那晚,他换好服饰,在小厮和护卫的陪同下进了宫,彼时太子季端还在府内思过。
季空山走了,我有点无聊起来,进府不过一月,这勤王府对我来说处处都是陌生的,平日除了季空山,居然都没有能说的上话的人。
暗叹一声,我端了一盘点心,去廊下看书了。
荷花池前有两个洒扫的小丫鬟聊着天,她们可能是没发现我,自顾自地说着事,一个聊到家里父亲生病了又要用钱,一个说我借给你,但一听数目,又是惊叹一声说不出话了。
天黑了些,我没带油灯,廊下也没掌灯,光线昏黑看不清书上的字,我索性将书合上,专心致志地听他们两人说话。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们把话题引导我身上来了。
“那个凝云,凭什么一来就是殿下的贴身丫鬟了,我在这府里干了这么些年还是个洒扫的,到现在连治病钱都拿不出。”
另一个回她:“哎,这话可小心些说,凝云不是一直住在翠竹轩吗,听说是殿下特许她住的,谁知道她私底下和殿下是什么关系,要是被听见了,小心着脑袋。”
年轻一点的那个继续说:“我就是一时难过罢了,你全当没听到便好。”
听到那边隐隐传来低泣,我知道这地方是坐不住了,干脆从廊下走出去,同那个正哭得起劲的妹妹说话:“你父亲治病需要多少?”
听到我的声音,两个人都是浑身一震,转过身看清后更是抖若筛糠:“凝云、凝云姑娘……”
我拍了拍她的肩:“别害怕,我没别的意思,我方才什么也没听到。”
“不过。”我从头上扒拉下几根珠钗,这是季空山让人给我置办的,他觉得我之前做了那么久的太子妃,现在也不能怠慢了,我也不推辞照单全收,刚好现在可以拿来做个人情。
我把珠钗全塞到她手里:“这不是宫廷印制的,你拿出去当了给家里人请个郎中吧,治病要紧。”
小丫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我,竟是要给我下跪,我连忙和另外一个人一起托住了她,我拍了拍她的手背:“不要说出去,就当此事没发生过,知道吗?”
她点点头。